刀畢河畔,將近一萬哥薩克殘軍分部在密林中短暫的休息,疲憊的士兵窩在背風的樹幹背後,嘴裏不知道在咀嚼着什麼。讀書都 m.dushudu.com
遠方有驚喜的士兵正在追逐野兔和梅花鹿,槍聲響過之後他們如蝗蟲一樣把整片森林所有的獵物屠戮一空。
此刻這支哥薩克的先鋒部隊早就沒有了之前的驕傲和狂妄,持續不斷的拉鋸戰消磨了所有人的耐性,喪失補給的他們戰鬥力越來越微弱,如果不是因為他們心中還有一點精銳部隊的驕傲,恐怕此刻早就做鳥獸散了。
果戈里和富曼諾夫身為指揮官此刻也沒有什麼特殊待遇,兩人坐在一堆篝火旁,用兩片破石片正烤松子吃呢,熱的滋滋響的石板上松子在嗶啵的炸開,兩個大鬍子師長腦袋都快頂在一起了,正笨拙的剝松子的殼。
要擱在往常誰能想到堂堂的哥薩克師團長官會吃這種東西啊,這不是耗子的口糧嗎?可是現在已經沒得挑了,昨天晚上手下人給抓了幾隻松鼠,這兩位長官烤烤也給吃掉了。
人在最飢餓的時候,頭腦往往是最清楚的,很多時候被酒肉所堵塞的大腦迴路又一次暢通了起來,這次戰爭中一切的詭異之處漸漸的浮現在眼前。
「果戈里……你說我們是不是上當了?為什麼這段時間防守海參崴的守軍,戰術風格每天都不一樣,各部隊配合也非常生硬……」
「按照正常的作戰經驗來看,哪怕這是一批守軍都是徹底的新兵,他們就是一群農夫,經過這麼長時間的作戰,也應該是新兵變老兵,越來越有經驗啊……」
聽着富曼諾夫的話,果戈里點了點頭「是的,我也有這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我們每天進攻所面對的都是一批全新的守軍一樣……」
「他們每天的配合都很生疏,但是體力卻一直保持的非常旺盛,完全沒有絲毫長期作戰後的疲憊……」
「再有就是他們拙劣的槍法和慌亂的隊形,如果不是人數佔優勢,恐怕防線早就讓咱們砸碎無數次了……」
富曼諾夫鬱悶的用刺刀刨土「還有他們的火炮,打的太准了,沒想到這些暴徒居然有如此厲害的炮兵,簡直不可思議……」
果戈里長嘆一聲「什麼狗屁的義勇軍,那就是華族的正規軍,這片土地早晚都是肖樂天的,現在我算是相信了,當初普奧戰爭中這群中國人還真不是湊熱鬧的,以前的所有傳聞都是真的……」
「該死的!跟法國人對抗之後又盯上我們沙俄了嗎?太狂妄了,沙皇陛下一定會懲罰他的……可是,法傑耶夫怎麼到現在還沒有來,難道他也出問題了嗎?」
「不,不可能的,三萬哥薩克主力誰能阻攔?就算華族正規軍厲害,可是他們也都被拖在這裏了,誰能北上擋住咱們的主力呢?放心吧……」
就在兩人相互安慰打氣的時候,幾名警衛員扛着十多磅鹿肉走了過來「長官,我們獵到了一頭鹿,今天有鹿肉吃了……可惜沒有鹽巴,真是一個遺憾!」
有肉吃就已經不錯了,還奢望吃鹽?兩名師長跟餓死鬼投胎一樣搶過鹿肉用刺刀一串放在篝火上開始慢慢的烤。
滋滋響的油花冒了出來,濃濃的肉香無比誘人,兩人等不及全部烤熟,就掏出刀子把表面的一層切下來往嘴裏塞,燙的兩人哇哇亂叫。
一軍之長官都已經餓成了這幅德行就更別提其他的士兵了,在這片休息的營地中,能吃上兩口烤肉的都是軍官級別,更多的士兵吃幾口生肉甚至就撈到兩口鹿血喝的也大有人在。
吃着吃着,富曼諾夫突然情緒激動了起來,他丟下烤肉站起身來紅着眼眶來回踱步「我們這究竟是在幹什麼?哥薩克什麼時候混的如此悲慘過?」
「看看北方那片廢棄的營地吧……哪裏就是義勇軍在遠東打響第一槍的地方,現在我們又被困在了這裏,難道上帝要拋棄我們不成……」
這真是一語成讖,富曼諾夫話音剛落,就聽西南方突然軍號嘹亮,馬蹄聲震如雷。外圍的哨兵瘋了一樣的衝上來「有敵人!中國人的騎兵……有兩千多,備戰啊!」
「該死的!」果戈里怒不可遏的跳了起來「才兩千多人就敢向我們發起進攻,這是有多瞧不起我們,備戰吃掉這群狂妄的傢伙!」
樹林中無數士兵吶喊着跳上了馬背,他們抽出馬刀迅速組織成一個衝鋒的鋒面,三千多哥薩克開始在樹林邊緣集結。
就在雙方軍陣相距一千多米之時,突然中國人的隊伍放慢了速度,在正當中一面白旗飄揚,兩名中國騎兵夾着一名哥薩克俘虜開始脫離本隊向大軍疾馳而去。
「等等……敵人打出了白旗,還送來我們一名軍官,好像是一名上尉?放他們進來,看看他們葫蘆里買的是什麼藥!」
飄揚的白旗越來越近了,當逼近二百米處之時,中間的俄軍上尉開始晃動手中的白旗「不要開槍,我是自己人……」
「我是第三師團,三營一連的副連長,彼得上尉……我帶來了法傑耶夫的最新軍令!不要開槍……」
轟的一聲,哥薩克本陣一片喧譁,所有人都愣住了「軍團長送來軍令?為什麼是中國人挾持而來的?發生了什麼事情……」
彼得上尉戰馬衝到陣前,此刻的他已經哭了淚流滿面「速速報告果戈里和富曼諾夫師長……我軍三萬主力在阿穆爾河江心島……大敗……」
「嗚嗚嗚……我們輸了,根本就沒衝過阿穆爾河,我軍大敗……法傑耶夫軍團長發佈投降令……我們徹底輸了,你們已經等不到援兵了!」
啊……陣地一片驚慌的叫聲,這時候果戈里和富曼諾夫沖了上來破口大罵「你放屁!你是不是叛徒?我們怎麼可能輸,我砍死你……」
富曼諾夫抽刀就要砍人,可是上尉從懷裏掏出一張白紙「你砍死我也沒用啊,這是將軍親自手書的投降令,你們一看就知道了……」
「阿穆爾河已經開河了,我們徹底被分割在了遠東這片土地上,已經再也沒有援兵了!」
「為什麼要走阿穆爾河?為什麼不從松花江口強渡?到底發生了什麼……」果戈里攔住富曼諾夫大聲問道。
「哪裏還能走黑龍江啊!清國寧古塔將軍琿春發動兵變,黑龍江已經不是特普欣的地盤了,這些中國人鑿碎了所有渡口冰面,我們過不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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