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正常戰役最關鍵的時刻,肖樂天趴在二之丸的城牆上,他也被這場殺戮所震驚,尤其是當他知道德川家現在的新軍總指揮是松平容保之後,他更添了三分欽佩。樂筆趣 m.lebiqu.com
在真實的歷史上,松平容保是戊辰戰爭中最具悲情的人物,他的會津藩是整場戰役抵抗最頑強的地區,白虎少年隊的事跡是熟悉那段歷史的人所唏噓不已的。
當戰爭已經逼得十多歲的孩子上戰場之後,用悲壯這兩個字已經無法形容戰爭的殘酷了。
「誰能告訴我,這次松平容保是不是帶出了他的白虎隊?」肖樂天放下望遠鏡突然問道。
肖樂天身邊長期都有幾名情報聯絡官為他提供服務,他們很快就給出了答案「是的丞相,我們在界町的情報官已經審訊清楚了,白虎隊就是松平容保的先鋒,在攻陷界町的奇襲中,他們立下了第一功!」
肖樂天長嘆一聲「果然是一首悲歌,歷史確實有他自己的慣性,無論我怎麼用力的改變,很多該發生的事情還是會發生的……」
丞相經常說一些奇怪的話,這不是秘密,每次遇到丞相說怪話的時候,人們第一的選擇就是沉默,因為他們知道丞相每一句奇怪的話都是有深意的。
除了那些最早跟隨肖樂天的兄弟之外,其他的人都不敢問這些話的含義,因為這是肖樂天的逆鱗,曾經有幾名秘書官因為多嘴多舌被肖樂天開除出丞相府,而且終生都在情報局的監視下生活。
「突破了!松平容保的武士突破了……」隨着周圍人的一聲吼,肖樂天趕緊舉起望遠鏡,在他的鏡頭內,白虎少年隊正向西南聯軍的武士發起進攻。
肖樂天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敢戰的少年,所有稚嫩的臉龐上沒有任何恐懼,太刀砍斷敵人的喉嚨他們的眼神中沒有一絲的憐憫。
而且這些孩子好像對痛苦是免疫的,肖樂天親眼看見有一名少年團的武士,長相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肚子已經被砍開了,腸子都流了出來。
但是瘋狂的少年,把腸子往回一塞,然後左手捂着傷口,右手接着持刀再戰,其勇猛讓對面的成年武士都退避三舍。
肖樂天好像聽見那些少年嘴裏在喊着什麼『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這是一群將忠誠當做畢生使命的孩子,後世雖然很多人在攻擊這些孩子的愚忠,但是肖樂天知道那並不是愚忠,他們只不過沒有遇到一個好的領路人罷了。
「無論是敵是友,這種精神是寶貴的,勇敢、忠誠、犧牲……也許有人說這種行為是傻子,確實這個世界上是有很多人正在為錯誤的道路而去犧牲、奉獻,但是路走錯了,不代表他們堅持不懈走路這件事是錯誤的……」
蕭何信聽着丞相的喃喃自語心中若有所悟,他是最早追隨肖樂天的人,當初在太白頂上他就是肖樂天的貼身侍衛,他太明白肖樂天的心了。
「丞相說的沒錯,日本無論是我們中華的敵人還是朋友,無論他們的身份立場如何,這個民族所特有的一些精神是值得尊敬的……就如您說的一樣,那些孩子並不愚蠢,相反他們都是一塊塊絕美的真金!只可惜領路的人太差勁了,金子被活生生的浪費在錯誤的道路之上了!」
蕭何信目光炯炯的盯着戰場低聲說道「要不我去天守閣一趟吧,我是一個瘸子,他們總不能連一個瘸子都怕吧……」
肖樂天沒有說話,那意思很明確就是默認。蕭何信扭頭撐着拐杖向內城走去直奔天守閣。
登上一層又一層的樓梯蕭何信來到雙方對峙的樓梯口,對面的德川武士揮舞着火把聲嘶力竭的吼道「退後,所有人都不可以靠近!退後……」
蕭何信冷笑着走過去「我叫蕭何信,我想你們德川家應該聽過我的名字,琉球丞相座下的瘸子將軍就是我……」
「看見我這條腿了嗎?那是在歐洲戰場負的傷,怎麼了?你們連我一個瘸子都害怕嗎?」
就在武士不知所措的時候,天守閣內響起德川慶喜的聲音「我知道你的名字,肖樂天手下最有名的智將……五郎,讓開路請客人進來!」
蕭何信走上天守閣,周圍的德川重臣們一臉警惕的看着他,別看上來的只是一名瘸子,可是金質帽徽和領章證明了他在琉球軍方的崇高聲望,而且他的身上擁有濃濃的上位者氣息,此刻如孤虎入狼群一樣,充滿了不屑。
「我的腿腳不方便,恐怕沒法盤膝坐在榻榻米上,給我一把椅子……」
「八嘎!見到將軍大人為何不跪……」倉啷啷一片太刀出鞘的聲音。
「切!將軍又如何,我見到大清的皇帝都沒有下跪那一說,歐洲普魯士的國王都給我敬過酒,我為什麼要跪?撮爾小邦……」
嘲諷,極度的嘲諷,整個天守閣內所有人的臉都漲紅了。知道什麼是最有效的嘲諷嗎?其實很簡單,你只要說的全是事實,自然是最有效的。
肖樂天的軍隊在歐洲和北京城內幹過什麼,德川幕府都很清楚,他們知道蕭何信說的都是真的,可是這種無法反駁的真話才是最刺人心的。
德川慶喜深呼吸平靜了一下情緒「給蕭將軍搬椅子,給我們也搬椅子過來……」
「不必了,時間緊迫我就站着說吧,我這次來是帶着丞相和平的希望而來的,我建議將軍大人馬上向松平容保下令讓他停戰,這場無意義的殺戮不要進行下去了!」
「沒有意義?」大河內政質厲聲問道「這是日本統一的一戰,我們絕對不能允許西南四藩這群叛逆背叛幕府……」
「可是你們已經無法取得勝利了,琉球海軍和陸戰隊才是最後的勝利者!」
「不不不,你們不是,你們只不過是日本的過客,雖然我承認肖丞相的軍隊很強大,但是你們的數量太少了,你們根本就無法吞併日本!」
「你們要的只不過是利益罷了,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只要你們停止炮擊,做壁上觀我們德川幕府一定會給你們比西南四藩更多的利益!」
蕭何信冷笑道「你能代表將軍?」
「對!他能,大河老中所說當然能代表我的意見!」關鍵時刻德川慶喜還是要給自家的大臣撐腰的。
就在這時候,天守閣南面的大海上又傳來一陣密集的火炮聲,一發發的炮彈划過天空,向戰場上飛去。
轟隆隆的爆炸聲中不知道又有多少新軍成了炮灰,蕭何信借着火炮之威大吼一聲「利益?你跟我們丞相提利益?你們日本貧瘠的國土又能提供什麼利益?你們一年的財政收入都比不上我們一間樂天洋行……」
「不僅如此,你們還把大量的財富浪費在內戰上!繼續打,拼命的打,你以為你們最終消滅了西南四藩就能統一日本了?恐怕到最後元氣大傷,日本流干最後一滴血,便宜的卻是那些西洋列強吧!」
「你們這些無知淺薄之徒,你們知不知道一個國家要進行初步的工業化需要多少啟動資金?你們知道培養一名屬於自己民族的造船師、工程師、科學家需要多少錢財?就算是用同等重量的黃金也是不夠的……」
「就憑你們日本這點家底,你們還能折騰幾次?還不醒悟嗎……我家丞相說過,亞洲乃是亞洲人的亞洲,我們每一次內部衝突都是西方文明一次滲透的絕好機會,我們打的越慘他們也就越開心,這麼簡單的道理你不懂?」
蕭何信此刻簡直是蘇秦張儀附體,無雙辯才讓周圍所有人都聽呆了。既然日本人說道了利益的問題,那就好好給你們講講什麼是利益,國家民族的生存和發展權才是最大的利益。
一座現代化的造船廠,投資怎麼也得二三百萬兩紋銀,大鋼鐵廠呢?化工廠呢?軍工廠呢?精密機械局呢?一樁樁一件件加在一起何止上億兩白銀。
從來沒人給日本人算過這筆賬,天下也沒有那個國家會真心看着日本富強。真傳一句話,假傳半本書,蕭何信今天給這些人所展示的就是最最核心的國家民族利益的問題。
「停戰吧!丞相仁慈不願意你們死太多的人,別以為法國人是真正好心眼,我可以告訴你們一個絕密的情報……」
蕭何信故作神秘的說道「三年之後,法國必將有一場戰爭,到那時候恐怕法國皇帝命的保不住了,你們居然現在還想上這條船?愚蠢!」
「納尼!」天守閣內所有人都驚呼了起來,這時候大阪海灣上的火炮光芒隱隱投入到天守閣之內,天色已經越來越暗淡了。
這時候樓梯口突然傳出肖樂天平靜的聲音「沒錯,法國現在內憂外患已經相當的嚴重了,拿破崙三世登基之後一連串的窮兵黷武雖然給法蘭西佔領了很多的殖民地,但是殖民地的利益卻沒有輸送到普通民眾的手裏……」
「貧富差距越來越大,底層民眾的怨氣也越來越多,這時候只要有一次大的敗仗,恐怕國內就得大亂,之前琉球的慘敗估計法國報紙都得說成平手……」
「冷靜的想一想吧,法國根本就不是你們日本的依靠,相反的你們現在和他們的同盟早晚有一天會成為敵人清算你們的藉口!」
「真正到了那時候,你們日本用什麼來保護自己?靠這種兩敗俱傷後的殘破軀體?我真不知道日本現在的家底究竟還能練出幾隻這樣的軍隊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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