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的遠征軍來勢洶洶,看起來不可戰勝但是他們最大的隱患其實就在內部!」
「因為本傑明他們太想勝利了,不光是想要勝利本身,同時還要貪婪的渴求更多的利益,他們戰爭的心態已經不純粹了!」
「費舍爾是一位很出色的指揮官,但是很可惜,再厲害的軍事家也害怕政治和金錢干預戰爭!」
「眼下我能看得到,費舍爾的艦隊背後有無數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他!那就是歐洲貪婪的資本主義勢力!」
「當一名優秀的軍事家受到嚴重的掣肘之後,他能怎麼辦呢?他能辦成什麼事兒呢?恐怕他七成的心思都在大後方吧?」
「胖子!你讀三國嗎?你可知道諸葛亮為什麼會失敗?那是因為戰神一樣的人物,卻把一多半的精力用在了大後方!」
「蜀漢政權從一開始就沒有徹底融合四川的本土精英,你看看蜀漢滅亡之後,四川派的官員貴族們,可曾受到司馬家的迫害?」
「沒有啊!受到打壓的都是劉備當年的入川派,都是外來一派……」
「歷史的角落裏寫滿了秘密,就看你怎麼去琢磨了!諸葛亮十分的精力其實有六分都得用在蜀漢內部,只有四分用來對外作戰!」
「他怎麼能不敗呢?眼下的英國也是這樣,費舍爾殺氣騰騰的來了,但是他又能把全部的本事用出來幾分呢?」
「英國國內的政客們掣肘,資本家們掣肘,如今匯合的法蘭西的艦隊,看起來是聲勢浩大了!但是沒有掣肘嗎?」
「呵呵……這是多奇怪的一支艦隊啊!法國人的戰艦少但是指揮官的身份卻最高貴!」
「英國人的戰艦多,但是指揮官卻僅僅是一名將軍,連元帥都不是……你讓他怎麼指揮法皇?」
「你讓他怎麼面對拿破崙四世?」
「哈哈哈……總算是讓我看到機會了!這場仗不僅僅是在戰場上打,真正重頭戲在戰場之外!」
「我不會這麼快就露面的,因為這場戰役決勝的關鍵並不在公海決戰上,是在外圍,外圍,外圍!」
「師傅!您有計策了?」金胖子激動的眼睛都冒淚花了。
「有……當然有但是如今還不完美,還是得先亂一陣子……眼下關鍵是北方啊!二毛二毛,你到底能不能說動載淳?這一點可太關鍵了……」
肖樂天目光投向北方,在萬里之遙的承德避暑山莊之內,雲山勝地樓內,一股濃烈的藥香撲鼻,重兵的同治帝就躺在二樓寢宮內,一群小太監正在外面忙碌着。
剛剛送走了兩宮太后還有富慶,這時候正式載淳閉目休息的時候,二毛在旁邊伺候着,陽光透過窗子撒在房間裏,拉出一道道光影。
載淳好像小睡了一會,突然有朦朦朧朧的睜開了眼睛,半夢半醒之間他看着光線裏面飛舞的灰塵,如同一個個精靈一樣抖動,他的思緒一下子就拉到了童年。
那時候他還很小,小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只知道自己被乳母抱着坐在一輛搖搖晃晃的馬車上,一路顛簸。
所有人都愁眉不展,所有人都腳步匆匆,後來他才知道英法聯軍即將破城,自己的父皇這時候要去承德打獵了。
為什麼城破了,要打獵呢?他不明白,也沒人願意讓他明白,反正一路上不用他走路,一個還尿褲子的孩子誰會管他呢。
按理說那么小的孩子應該沒有什麼記憶力的,載淳以前也記不清那時候的事情了,可是不知道怎麼搞的,今天看見這光線中的灰塵,久遠的記憶就好像打開了閥門一樣,全都噴了出來。
「啊……我想起來了……我住過這裏的……」
「陛下您醒了!」二毛被驚動趕緊過來伺候着,此刻載淳臉上都是紅疹子,密密麻麻的非常恐怖,他的身體非常虛弱想自己坐起來都不可能了。
「我……我這是要步行了嗎……怎麼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我好恨啊!」載淳用拳頭砸床,嚇的二毛趕緊攙扶。
「陛下別急,慢慢養病,我摻您起來……」
二毛小心翼翼的攙扶載淳坐起來靠着,外面熬藥的幾個小太監聽到動靜趕緊走進來幫忙,可是載淳卻厭惡的擺了擺手「你們都滾……下樓去,滾!」
雲山勝地樓的二樓,此刻也就剩下了二毛和載淳二人。
喘了幾口粗氣,載淳幽幽的說道「我來這裏的時候,才五歲……好多事情都記不得了,不知道怎麼今天腦子特別清明!」
「好多過去的事情都記起來了,我記得……我們一路顛簸來到承德,里外慌亂,太監宮女到處亂跑,一群總管掛着鑰匙到處去開庫房……」
「有摔跤的,有撒了東西的,有砸了磁盤的……罵的罵,吵的吵,各宮殿的主子們都在催促奴才去領東西,可是找到了鞋子找不到帽子,好幾個宮裏到了晚上了連蠟燭都沒有領到!」
「我在一旁看的開心啊,就在這裏,就在這樓上我趴在窗戶上,看他們摔跤挨罵,笑的別提多開心了……」
「皇阿瑪一直都沒有時間見我,我很想去請安,但是那一次都是在門外磕個頭就罷了,我只是從帘子,門縫外看見了皇阿瑪的側臉……」
「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活的父皇了……消瘦,憂愁,帶着醉意……那時候父皇每天晚上都要喝酒,喝多了就鞭打宮女……」
「我住在這裏,父親就在前面的煙波致爽殿,很近的……我能知道父皇在幹什麼!」
「而後來……沒有多久……煙波致爽殿突然傳來嚎啕大哭的聲音,我從夢中驚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很快母后和太監就抱着我跑過去了,那時候白凌子已經蒙住了父皇的臉……我想掀開看看但是不敢,我不敢……」
「我對父皇活着的記憶,也只有那次請安在門帘子外看的一個側臉了……我對父親只有這麼一點點的記憶,再也沒有了!」
二毛一看載淳這話說的有點不對路啊!太悲涼了趕緊勸「陛下啊!過去的事情就不要想了,您安心養病啊!」
載淳伸手抓住二毛的手「二毛哥……你跟我說實話吧……我這病到底是什麼?到底還有救沒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