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舅爺!您就真不顧皇后娘娘的死活了嗎?」
德喜一句話如同悶雷一樣震在葆初的耳邊,這國舅爺當時就愣住了「你……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呵呵……奴才我就不說假話了,如今這世道難道國舅爺就真看不明白?」
「朝堂之上,派系林立、黨同伐異,是自己一夥的哪怕你殺人放火也一樣會包容,不是自己一夥的,哪怕你是道德君子也得弄死!」
「所有人都爭權奪利,一個個都是踩着別人的屍骨往上爬!這前面朝堂如此,後宮就不是如此了?」
「別傻了了我的好國舅爺,說句不客氣的話,您家裏究竟有多大的勢力?您的父上崇綺大人到底多大的官兒?一輩子摸過實權沒有?」
「說實話,從您爺爺賽尚阿被革職之後,您的家業就已經中落了,萬幸崇綺大人讀書讀的好,點了一個狀元這才算揚眉吐氣了一把!」
「可是咱們滿人就算中了狀元又能怎樣?自古以來讀書的文臣就以漢人為主,那都是一個獨立的小圈子,咱們滿人很少有人能融合進去!」
「而咱們滿人裏面,講究的是門第,講究的是關係,講究的是血脈,對這讀書好壞本來就不怎麼在意!」
「結果崇綺大人,是漢人文官的圈子也融不進去,滿人貴胄這邊也沒有人接納!結果前半身就是在朝廷邊緣混日子!」
「哎……賽尚阿大人的後代,想開粥棚卻連一萬兩銀子都掏不出來,您說您這家業淪落到什麼地步了?」
「你!」葆初再讀書涵養好,也架不住這麼直接掀老底啊!
「德喜你個狗奴才,膽敢嘲諷我家祖上!別以為讀書人就不會殺人了,惹惱了我你一樣也好不了!」
德喜一臉落寞的說道「我的親親好國舅爺啊!您現在殺我我也不在乎了,沒有了主子我就是一條喪家犬,活着還不如狗呢!」
「我說這些哪裏有絲毫不敬的念頭?眼下我這條癩皮狗有笑話人的資格嗎?您等奴才把話都說完好不好?」
「崇綺大人,眼下當然是不得了了,皇上的岳父老泰山,可是剛入仕途的時候,那是多艱難?」
「咸豐三年,崇綺大人不過就是京師督練旗兵處的一名文案……」
「咸豐十年,英法聯軍入侵京師,先帝去了承德,崇綺大人都沒有資格跟着御架北上,而是留在了京師,以隨辦巡防的名義守衛內皇城,帶的兵居然還是團練!」
「同治三年,崇綺大人考上狀元之前,不過就是步軍統領衙門裏的一名兼辦司員!」
「考上狀元之後呢?當了一個侍講,點了一任河南鄉試的主考官……完了,這就是崇綺大人的所有履歷!」
「然後就是皇后娘娘入宮這件天大的喜事兒!我的葆初大人啊,您說就您這家裏到底有沒有根底兒?您到底是那一派的勢力呢?」
「呸……狗奴才!君子不黨!我胸中有日月,腹中有乾坤……」
「得了,得了……知道您書香門第,知道您肚子裏都是聖人的道理!可是贖奴才斗膽了,您這聖人言學了這麼多……怎麼皇后還是在宮裏受欺負呢?」
就這一句話,轟的一下就把葆初給震懵了,皇后是他們家的驕傲,是整個家族復興的基礎,可是剛進宮就遇到慈禧羞辱這件事,讓整個家族都蒙羞!
嘴裏不說什麼,面子上也不表露出來,不代表他們心中沒有恨!相反,這葆初一家對慈禧羞辱皇后的事情已經憤怒到了極點!
可是封建禮教壓制着他們不敢表達出任何的不滿!
德喜就是抓住了這一點開始尋求突破「奴才剛剛說了那麼多不敬的話,其實想要表達的意思只有一個,那就是娘娘在宮裏給大人當內援,可是娘娘同樣也需要娘家人在宮外給當助力啊!」
「正是因為娘家人勢力弱,所以宮裏才能如此肆無忌憚的欺負娘娘,要不是陛下打心眼裏疼娘娘,您說那一夜會出多大的亂子?」
「國舅爺啊!您得清醒清醒了!與其說您需要娘娘在宮裏照顧你們,倒不如說娘娘其實更需要娘家人來保護她!」
「後宮是個吃人的地方,一不留神那就連骨頭渣子都不剩!娘家弱了不行的,受欺負啊!」
「奴才說這麼多,就是告訴國舅爺,救我家王爺那就是救皇后,就是救您一家……只要幾位王爺命保住了,那麼勢利就不會散!」
「朝中盤根錯節的勢力,就會傾全力保護您家和娘娘!您可別小看三位王爺的實力啊!從軍政到民政,哪裏沒有我們王爺的手下?」
「您更不要擔心,這是背叛了皇上……如今局勢已經這樣了,我們所要的就是一個保住性命,以後官位什麼的都不考慮了!」
「平安活着就是福氣,那麼剩下的這些勢力,豈不是都是能為國舅爺所用嗎?」
「給國舅爺用的,其實也就是給娘娘用的,而娘娘的後宮地位穩固了,陛下的江山也穩固了一半,您說這是不是好事兒?」
「所以說啊!葆初大人您可千萬別推辭,來來來……再喝一杯酒!」
「這裏有五十萬兩的華族銀行本票,是給您和娘娘的零花錢,奴才我再掏五十萬在香山為娘娘修建觀音廟祈福!」
「這是您應得的,都是應得的……哎,您滿飲此杯!」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狗奴才,千萬別說奴才都是傻子,在滿清時期只有最聰明的人才有資格當頂級貴族的奴才呢!
就這一張利口,真是把死人都能說活,另闢蹊徑居然把讀聖賢書的葆初都給說懵了!
固若金湯的防線,就這麼生生的被撕扯開了一條口子!
葆初自己也不知道被灌了多少酒,等到他踉踉蹌蹌走回德勝門再見聞秀老友之後,這國舅爺早已經滿面通紅了!
「葆初大人?到底是何人所為啊?」
「啊……啊啊……是我爺爺當年的一個故人,故人……我爺爺曾經有恩於他,所以才來幫我的!」
「我酒喝的有點多了,先告辭,先告辭,回頭我擺酒給聞兄請罪!」
葆初跑了,留下了聞秀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當天晚上恭親王奕?就得到了這個消息,他淡淡的一笑「這人世間的事情啊!就是牽扯不清,只要你不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那就一定有破綻!」
「哎……天底下又有幾個肖樂天呢?不明不白的突然顯世,也只有這種人才最難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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