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不是萬能的,更不可能是神,他們只不過是對歷史的走向有一個清楚的認知罷了,要說到對人性的揣摩,對時局的把握,古代那些名垂史冊的政治家們,哪一個都是妖孽一樣的存在。筆神閣 m.bishenge.com
就好比肖樂天和卑斯麥,肖樂天要是沒有對歷史走向的清晰了解,光憑一腔熱血和三寸不爛之舌是根本不會在兩年之內就取得如此成就的。
但是卑斯麥不一樣,這個年輕時候決鬥成風,甚至還參與過一次政變的老公爵,絕對是曾國藩口中的一條隱龍,一條帶領普魯士崛起的隱龍。
他沒有金手指可以仰仗,他只有靠自己的眼睛去觀察,耳朵去傾聽,嘴巴去訴說,然後用他睿智的大腦去分析,硬是憑着自己的一腔熱血打勝了三場國運之戰,愣是把鬆散的邦國給統一成一個讓世界都顫抖的現代化德國。
五十多歲的卑斯麥正是政治家最黃金的年齡,肖樂天在他的面前就如同孩童一樣可以一眼看穿他的底細。
別人感受不到肖樂天的古怪,但是他可以,先不要說肖樂天手下新軍所具備的獨特戰法了,就憑肖樂天在伏爾鏗造船廠無意中提出的一些建議,就已經暴露了他的底細。
「純鐵甲造艦,你要如何解決鐵甲防腐和船底甲板貝類附着的問題呢?我們歐洲的造船師還沒有解決的問題,你居然給出了答案?請問你,往油漆中添加辣椒素,這種方法是誰教給你的?」
「還有旋轉炮塔的問題,現在海戰的主流都是左右兩側開炮門,這樣艦隊就可以刺穿敵人艦隊的隊形,然後兩側同時開火……可是你卻把火炮都擺放在了戰艦的中軸線上,利用旋轉炮塔來進行左右攻擊……」
「我實在是搞不明白了,這種離經叛道的設計思路你是想出來的?或者說真如我所判斷的那樣,你的背後有一個神秘的團隊在支持你?」
卑斯麥下意識的捏着自己的大鬍子「最最可怕的是,你的這些看似天方夜譚一樣的設計思路,居然在隨後得到了伏爾鏗造船廠無數工程師的交口稱讚!看來你的身上真的有太多秘密我們沒有發掘出來啊……」
肖樂天現在背後全被汗浸透了,他真是被一連串的勝利給沖昏頭腦了,他好像已經忘記了,就憑他現在的身份,一句無心之語都有可能讓別國的情報機構忙活半個月了。
「呵呵,首相大人的想像力實在是太豐富了,沒有想到鐵血宰相的心裏居然還有如此多的童趣……其實在伏爾鏗造船廠我所說的一切,只不過是我的一些猜想罷了,據我所知現在法國南特不正有一名作家和我一樣進行着大膽的幻想嗎?」
「哦,親愛的肖,沒想到你的見識如此廣博……你所說的作家我聽說過,是不是叫儒勒凡爾納?是的,有很多年輕人都很喜歡他的幻想小說,但是我覺得幻想就是幻想……」
「不不不,首相大人,您這種思想是錯誤的……」肖樂天決定利用一下儒勒凡爾納這位文學史上鼎鼎大名的科幻大家的名氣,來擺脫自己眼前的困境。
「沒有幻想,人類還能稱之為人類嗎?那跟被圈養的豬又有什麼區別?一天到晚只想着三餐和金錢,然後懵懵懂懂的度過自己的一聲?」
「大錯特錯,人類正是擁有了幻想,才有了進步的源動力。很多年前我們不知道電是什麼,更不知道利用電流可以發明出千里傳聲的電報機來。如果沒有幻想,我們人類也不可能從礦石中提煉出金屬,來打造鋒利的兵器和鎧甲……」
「再看看我們現在的火槍吧,黑暗中世紀的板甲騎兵恐怕想不到最後有滑膛槍來終結他們的霸主地位,那麼拿破崙橫掃歐洲的紅衣勇士們,也不會想到當年的手下敗將普魯士,居然發明出後膛針刺毛瑟步槍出來……」
「這樣的例子我可以舉無數個,三天三夜都沒法說完……既然前人的幻想成就了今天的科技,那麼我們現在的幻想未必不是未來的事實啊?儒勒凡爾納先生不是寫了一艘巨大的潛水艇了嗎?我想用不了幾十年的時間,他的夢想必將成真……」
肖樂天說的有點口乾舌燥,他打開桌子上的水晶瓶,倒出兩杯殷紅的酒漿「首相大人,我當然對未來的海戰有自己的幻想,我也願意為這份不切實際的幻想投入大筆的資金。說實話……我已經準備出了一百萬兩的造船經費,我希望伏爾鏗造船廠能夠設計生產出我所想要的鐵甲戰艦……」
「這是一場雙贏的局面,我得到了我想要的戰艦,普魯士不僅能得到造船的收益,甚至能積累無數寶貴的經驗,有百利而無一害的生意,我想首相大人是不會拒絕的……」
巧舌如簧的肖樂天說的卑斯麥都紛紛的點頭「不錯,我當然能感受到你的誠意,我想這筆生意就連上帝都不會拒絕的,我可以向伏爾鏗造船廠施加我的影響力……」
話剛說了一半卑斯麥突然一皺眉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哎呦?你太狡猾了,咱們剛剛的話題不是說到給你兩個營的兵力嗎?你怎麼給我拐到造船上了?哈哈哈,沒想到啊,你居然能從我的手上扭轉話題,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啊……」
「哈哈哈……」一老一小兩隻狐狸這一次真的是敞開心扉的大笑了起來。
後面的談判就更加順利了,六百普魯士士兵,這是兩個標準營的兵力,一共是60個班,所有的班長和副班長由中國士兵擔任,這樣可以消化掉120名中官團的兵力。
後面還有三十多名高等軍官,則擔任連排長等高級軍官。兩名營長由蕭何信跟司馬雲擔任,而羅火則負責帶領一支五十人的普魯士騎兵衛隊,作為肖樂天的貼身護衛。
「兵源你不用擔心,我選擇的都是漢堡新兵營里的好苗子,他們對你們都是有感情的,也知道你們救人和跟法國人戰鬥的事跡,所以不會存在陰奉陽違的情況……」
「另外他們都是一群沒有上過戰場的新兵,就如同白紙一樣可以很隨意接受新鮮的事務,我如果給你一群老兵恐怕改變他們過去的習慣都是一件耗費時間的大麻煩……」
說到這裏卑斯麥目光炯炯的盯着肖樂天沉默片刻才開口「你要知道,讓你們參與這次大戰,我是頂住很多壓力的,到現在老毛奇和卡爾親王都沒有點頭……很有可能你們只是這場戰役的觀察者罷了,我想總參謀長不會給你們任何機會接觸前線……」
「但是,戰爭永遠是充滿意外的,你究竟能不能抓住這些意外的機會,那就要看你自己了……」
聽到這樣的話,肖樂天明白卑斯麥首相的心意了,這是真心想和自己達成同盟關係,他甚至將自己的重要性擺在了政敵之上,這說明自己已經成為他執政的一個重要助力。
「請您放心吧,我能走到今天靠的就是抓住一個又一個的機會,我相信此戰之後整個歐洲都不會再次質疑您的決斷!」
卑斯麥走了,六百普軍新兵來了,就在花園別墅外的空地上,就在易北河的岸邊,六百新軍正式接受了來自東亞中官團的改編。
卑斯麥想的卻是很周到,這裏每一名士兵都是從漢堡新兵訓練營里精挑細選的,他們都知道這些中國人的輝煌戰績。在火場勇救孤兒,面對成噸炸藥的威脅依然面不改色,而且前一段時間肖樂天還專門送給教會五萬枚墨西哥鷹洋,用來重建孤兒院。
可以說整個漢堡都欠這些中國人一個天大的人情。不僅如此,這群中國人下手可夠狠的,面對號稱世界第一強大的法國陸軍都敢硬碰硬的干一仗,生生干殘了一個步兵營和一個騎兵營,在這樣輝煌戰績的面前,沒有任何人敢不服氣。
整片空地上到處都是吼聲,到處都是奔跑的身影,歐洲士兵這是第一次在中國人的指揮棒下狂奔。
「第一連、三班……聽到口號後立刻向我靠攏……我叫江烈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們三班的班長……」
「斯蒂文……丹尼爾……格蘭特……所有我念到名字的立刻向我集合,我是二連一班的班長,從今天開始你們就要聽我的號令……」
「立正!向右看齊……記住我的樣子,從今天開始我會讓你們品嘗到東方地獄式的殘酷訓練,我會讓你們後悔投胎到這個世界上來……」
「看着我的眼睛!告訴我你在笑什麼?你是不是在笑我奇怪的德文口音?你是不是笑我在德文中夾雜了英文?告訴我……現在趴在地上一百個俯臥撐……」
河畔的空地上,六百普軍加上一百五十多名新軍軍官已經吵翻了天,幸虧肖樂天一直強迫這些軍官學習英語和德語,要沒有這些基礎的語言能力,想整編這些歐洲人那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肖樂天的耳邊傳來一陣陣咆哮聲,六百普軍被很快的打散然後再重組,一個個嶄新的班級開始出現,然後匯集成連排,最後匯集成兩個營陣營。
這就是一次重新編組建制的過程,而建制則是一直軍隊最最重要的指揮框架,肖樂天想要如臂使指一樣指揮這支軍隊,就必須用自己的軍官團組成一個大大的系統,一個全新建制。
看着自己手下年輕軍官們的吼聲,肖樂天由衷的為他們趕到自豪,這次歐洲之行雖然傷亡慘重,但是也是有收穫的。最彌足珍貴的就是讓這些軍官們擁有了強大的自信,洗刷掉了亞洲人恐歐的思想。
「甭管你是不是白人、藍眼睛、大鼻子,在我們新軍軍官面前,都是普通人一個。這是打出來的自信,這是用敵人的屍體撲出來的強大信心,一個民族的崛起沒有這股精氣神可不行……好兄弟們,我以你們為榮!」
「報告丞相大人,第一營整編完畢請指示……第二營完全重建完畢,請大人訓話……」一個小時之後,蕭何信和司馬雲正步走到肖樂天的面前,敬禮向肖樂天匯報。
望着面前橫平豎直豆腐塊一樣的軍陣,看着一張張嚴肅的歐洲面孔,肖樂天輕蔑的一笑「看隊列還有點精銳的樣子,不過就是不知道上了戰場會不會拉稀啊……」
說到這裏肖樂天突然大吼一聲「收起你們歐洲人心裏的那點狂妄,你們在我眼裏就是一群新兵蛋子,想要讓我高看你一眼,就得給我拼命!」
「現在,就是現在,所有軍官帶領你們進行土木訓練,就在這片河灘地上,給我挖戰壕,挖散兵坑,挖交通壕……想當我的兵,那就先給我當一名合格的地老鼠!」
「是……長官!全軍都有,以班為單位解散,立刻進行土木工事訓練……」
在肖樂天和軍官們的喊聲中,這群普軍的地獄生活算是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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