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樂天是絕對不會丟下弟兄自己離開的,這一點毋庸置疑。一筆閣 m.yibige.com但是擺在肖樂天面前的依然是一道非常艱難的選擇題。
現在新軍整個被一分為二,自己身邊羅火、野平太他們帶着一百多人,而剩下的軍隊都在蕭何信、司馬雲二人的身邊。
而這時候法國兩個騎兵營已經從北方壓過來了,按照普魯士人的情報頂多再有十五分鐘就能趕到了。
雖然肖樂天不知道這波敵人是一個營還是兩個營一起上,但是就算來一個騎兵營他們也受不了啊。
如果肖樂天選擇留下,那麼最有可能的情況就是三百新軍加上他自己被這一千騎兵給淹沒,以現在法國人的憤怒情緒他們很有可能在戰場上殺死肖樂天泄憤。
如果肖樂天選擇帶着羅火、野平太他們轉身向北,雖然會失去蕭何信跟司馬雲,但是這支軍官團的實力至少還能保住一半。
一邊是全軍覆沒,一邊是壯士斷腕逃出生天,這道選擇題在普魯士人眼裏根本就不算問題,可是卻難住了這位東方來的首相。
約納斯小心的在一旁提醒「首相大人,為了將來的勝利,暫時的犧牲是值得的,天下哪裏有不死人的戰爭呢?」
肖樂天痛苦的揉着太陽穴「我知道,你們所說的道理我都清楚,讓我想想,再想想……」
肖樂天的心裏在不停的怒罵,你們這群歐洲人怎麼可能知道我現在的難處,不管怎麼說你們普魯士已經全面軍事化一百年了,積攢出的人才數不勝數。可是我呢?在那個老舊的帝國里,拉出這麼一支能接受西式教育的軍官團來,是多難的一件事啊。
這裏每一個人都是我的寶貝疙瘩,放在軍隊裏他們都是未來的連長、營長,如果放到地方上去,這裏每一個人的素質都夠當一名合格的縣長。
這是老子我的人才庫啊,我流了多少血,花了多少精力才攢出這點未來事業的種子啊,我怎麼可能丟掉,我捨不得啊。
肖樂天的糾結在場的人都看出來了,這時候誰都不敢開口,誰都不敢打擾他的思路,現在肖樂天任何決斷都涉及到無數人的性命。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永遠的思考下去,而不做任何的決斷……可是這不現實,我既然帶着你們走上這條不歸路了,我就必須要替你們做出選擇……」
說到這裏,肖樂天咬緊後槽牙緊盯着北方的小路和密林大聲說道「時間不多了,所有新軍馬上在丘陵處展開,構建臨時阻擊陣地,我們要在這裏擋住這些法國騎兵半個小時……」
「是的,你們沒有聽錯,我也沒有發瘋,我就是要用一百多新軍再這片丘陵地帶擋住法國人的鐵蹄,而且要成功的擋住半個小時……我所能做到的就是給蕭何信、司馬雲他們爭取45分鐘的時間……」
「如果45分鐘後,他們還沒有出現……那就是他們的命了!」
在場的法國士兵都愣住了,那名帶隊的軍官大聲喊道「不,這是亂命,您這是無法完成的任務,一個法軍騎兵營足有四百人馬,這根本就不是你們能夠抵擋住的,哪怕只有一個營你們都沒法抵擋……」
肖樂天心裏很清楚,這些普魯士人說的沒有錯,步兵在沒有重機槍和火炮的支援下,想跟高速衝擊的騎兵隊伍抗衡,這幾乎就是不可能的。
但是肖樂天沒有其他的選擇了,哪怕只是百分之一的成功機會,他也要去拼去搶。
「沒有希望嗎?你認為沒有可能嗎?是的,我也認為成功的幾率只有百分之一,但是在民族復興的道路上,別說百分之一的幾率了,哪怕是千分之一也是值得一拼的,因為不拼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路一條……」
「我的好兄弟們,別讓我失望,我就在這裏觀戰,你們誰往後退一步,我就朝前走一步,你們要是頂不住了,我肖樂天用胸膛替你們頂着……」
響鼓不用重錘,這些小伙子們哪裏受得了肖樂天的話語擠兌,一個個熱血沖頭,大聲疾呼「大人想上戰場,除非我們都死絕了……戰鬥,戰鬥到死!」
肖樂天的決心就是所有新軍的信心,整個人群都狂熱了起來,這時候翼王殿下走了過來「這場戰鬥就由我來指揮吧,步兵對抗騎兵我還是有些經驗的,咱們老祖宗留下的一點玩意我還沒有忘呢……」
肖樂天眼睛一亮抓住石達開的手興奮的說道「太好了,老哥上戰場,我就放心了,來來來,我還有點想法跟老哥你商量商量……」
時間是緊迫的,在肖樂天和翼王耳語的時候,一百二十多名新軍已經開始進入陣地,工兵鍬上下翻飛開始修築簡易的防禦工事。
當戰爭進入後裝線膛槍時代之後,野戰中的土木作業就變得越來越重要了,僅僅是一個安裝子彈的方式發生了改變,結果卻使得整個戰爭的形態和意識發生了巨大的革命。
在滑膛槍時代,人們只能站着給火槍裝填彈藥,人在隊列中就象一個個木偶一樣機械的重複着固定的動作,那時候戰爭中的每一個士兵更像一顆顆螺絲釘。
而後裝線膛槍時代,士兵終於從大隊列中被解放了出來,人們可以藏在掩體裏,躲在障礙物後面裝填彈藥,再加上帶子彈殼的定裝彈藥大量普及,士兵射擊的頻率和精度成倍的增加,而且安全度也在提高。
等到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戰壕作戰已經成為了戰場的主流,土木工事成為了各隊的必修課程。
但是現在的歐洲人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呢,這就是肖樂天這名穿越者所依賴的法寶了,就是這些超越時代的全新戰爭觀念,讓他一路勝利走到了今天。
普軍士兵們一個個看的目瞪口呆的,他們的軍事訓練中雖然也有臨時工事搭建的課程,但是絕對不像這些中國人這麼嫻熟。眼看着一個個單兵坑被挖了出來,泥土被拍的整整齊齊的形成一個個小小的射擊掩體,遠遠看去就好像工廠里的標準零件一樣。
不僅如此,在射擊陣地的前方,樹林和丘陵地上還有很多新軍正在忙碌,遠遠的普軍士兵也看不清楚。
十五分鐘很快就過去了,當西方突然傳來一陣低沉的震動聲後,所有人都意識到騎兵營已經越來越近了。
「撤回來,所有人都撤回來……回到掩體裏準備射擊……」各級軍官的傳令聲此起彼伏,如同海浪一樣從軍陣中間向兩翼傳去。
一片嘩啦啦的槍栓、擊錘響聲過後,臨戰的殺氣瞬間覆蓋了整個戰場。這一刻就連久經戰陣的普軍也都捏了一把汗。
這裏是法瑞邊境,普軍無論如何都不能摻和進來,如果擦槍走火了,恐怕接下來的大戰就不是普奧戰爭了,而是普法戰爭。
「後退,所有普軍後退,遠離戰場,避免和法軍接觸……」沉默的軍隊開始向後撤退,雖然每個人都心有不甘,但軍令如山任何人都不能違抗。
肖樂天現在手心裏都是汗,緊握着的望遠鏡被他攥的濕漉漉的,遠處密林中已經冒起了淡淡的煙塵,這說明法軍的先頭部隊已經越來越近了。
這是一條只能讓三匹馬並肩而行的林間小路,而這裏正是樹林和丘陵相交之處,只要騎兵能夠從小路里衝出來,他們很快就能在丘陵地帶展開,而形成軍陣的騎兵是非常可怕的。
新軍想要戰勝這些騎兵,就必須在他們的隊伍剛剛鑽出密林,還沒來得及組成陣勢之前就打亂他們的陣腳。
「來了,已經來了,所有人不許隨意進攻,聽候命令,把敵人引進來……」
就在無數軍官的命令聲中,數匹戰馬風馳電掣一般從密林的路口沖了出來,緊接着就是一陣嘰里呱啦的法語叫聲。
緊隨先鋒騎兵的是數不清的騎兵煙塵,一匹又一匹的高頭大馬躍上丘陵,法軍們一眼就看見正在燃燒的軍營了。
「哦上帝啊,你們快看……我們軍營遭到了這些野蠻人的進攻,他們攻陷了邊境哨卡……」
「什麼?這群中國人居然還敢阻擊咱們?他們趴在地上等死嗎?哈哈哈,他們居然連自己的墳墓都挖好了,等着咱們來殺……」
「快看,關卡那邊有一群人!是不是那名逃跑的東方高官?管他是不是呢,法蘭西的勇士們,準備戰鬥,用我們的馬蹄踩死這些匪徒……」
那一刻平地起了一陣雷聲,無數馬蹄踐踏在大地上震動的石塊嗡嗡的亂蹦,高大的阿拉伯馬果然力道驚人,才幾秒鐘的時間馬速就被提起來了。
「加速,加速,法蘭西的小伙子們加速……這麼短的距離,他們頂多放兩輪槍,他們根本就威脅不到我們……」
「哎呦我操……」就在領頭的軍官激勵士氣的那一刻,突然馬失前蹄,整匹戰馬一下子翻滾在地,把他狠狠的甩了出去。
唏律律的戰馬嘶鳴聲中,是領頭軍官的哀嚎聲和骨斷筋折的聲音,如此快的馬速根本就停不下來,還沒等他站起來後面的馬蹄就已經踩在了他的腦袋上。
噗嗤一聲,就好像一隻爛西瓜被踩碎一樣,整個地面全是紅白豆腐腦。
「地面上有古怪,大家小心……」另一名騎兵還沒說完,緊接着他的戰馬也失去了控制,戰馬前半身一下子跪倒在地,把他狠狠的丟了出去。
就在這時候,新軍陣地突然一陣狂呼「開火……所有人開火……」一溜密集的槍聲之後,是無數匹戰馬的嘶鳴,和垂死士兵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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