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虎口中所說的「衛人」,指的無疑就是衛國的主帥衛邵,以及鄄城侯衛鄖與檀淵侯衛振三人。
此時在衛軍營寨的帥帳內,衛邵、衛鄖、衛振三人正聚在一起,談聊有關於「魏王應戰」這件事。
「魏王不應應戰的。」
一提到這事,檀淵侯衛振便忍不住感慨道。
聽聞此言,衛邵、衛鄖皆點頭附和。
看到這一幕,仿佛給人一種錯覺:這衛國的三員將領,不是「諸國聯軍」陣營的麼,怎麼好使在為魏國的安危考慮?
不得不說,陳狩在背地裏蔑稱衛國的兵將乃是立場搖擺不定的牆頭草,這一點其實非常準備。
事實上,衛邵、衛鄖、衛振三人確實做好了兩手準備:倘若種種跡象表明魏國即將取得勝利,那麼,他們便立刻倒向魏國的陣營——倘若魏國因為大梁之戰而懷恨在心,執意不肯接受衛國的再復臣服,那麼衛國便倒向齊魯兩國,組成「齊魯衛三國同盟」,抗拒魏國與楚國這兩大陣營勢力。
話說回來,倘若魏國在這場仗中遭到重創,那麼,他們也將倒向「齊魯衛三國同盟」的陣營,不過,可能私底下仍然會跟魏國有所聯繫。
總而言之,衛國的選擇就是左右逢源,採取「弱弱聯合」的策略。
之所以將楚國排除在外,只是因為倘若楚國此番戰勝了魏國,那麼這個國家將變得空前強大,如此,也將成為衛國「弱弱聯合」所針對的對象。
然而從私心而言,這三位衛國將領當然希望魏國能夠取勝——當然,最好魏王趙潤還能夠赦免他們衛國此前背叛協助諸國聯軍攻打大梁的罪行——原因很簡單,因為魏王趙潤的生母「小衛姬」乃是衛女,再加上上回衛公子瑜莫名其妙亡故的時候,魏王趙潤都沒有為了這位表兄制裁他衛國,因此,衛邵、衛鄖、衛振三人認為,魏王趙潤對他衛國,始終是有一份感情在的。
因此從本心來說,衛邵等三人更希望魏國繼續拖着諸國聯軍,拖到後者糧草告罄、不戰自潰——倘若聯軍的糧草當真告罄,並不排除衛邵等人會暗中派人向魏軍通風報信。
雖然此舉看似令人不恥,但無可奈何,這就是衛國這個弱國的生存之道。
在衛公子瑜死後,這個國家就已經從內部徹底腐朽了,就像如今相繼失去了韓王然與釐侯韓武的韓國那樣,雖然國家看似還存在着,但實際上卻已經死了,無法再對中原的大勢走向,造成什麼太大的改變。
正當衛邵、衛鄖、衛振三人談論之際,忽然有一名帳外的衛士走了進來,朝着主帥衛邵抱拳說道:「將軍,有人將一封書信交給了營門的門將,說是給您的。」
話音剛落,跟在他身後的一名衛軍將官,便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雙手呈上。
「給我的?」
衛邵與衛鄖、衛振二人對視一眼,隨即站起身來,上前接過書信,拆啟觀閱。
起初,他的面色還算平靜,可漸漸地,他的面色越來越難看,甚至於到最後,臉上滿是震驚、惶恐、憤懣的複雜神色。
他忽然問那名將官道:「這封信,是何人送來的?」
那名將官搖了搖頭,說道:「那人穿着楚軍的甲冑,但是卻未透露身份,留下信就離開了。」
「楚軍士卒?」
衛邵深深皺了皺眉,目視着手中的書信久久不語。
見此,檀淵侯衛振不解問道:「怎麼了?」
只見衛邵給了衛鄖、衛振一個「稍後再說」的眼神,旋即吩咐那名將官道:「你且先退下吧。」
「是!」那名將官依言而退。
隨後,衛邵立刻下令帳外的衛士加強警戒,不允許任何人靠近帥帳。
在安排妥當之後,他這才回到方才的坐席。
「怎麼回事?」
檀淵侯衛振驚異地問道。
在他看來,必定是發生了什麼重大變故,否則衛邵不會叫其親衛加強帥帳的警戒。
只見衛邵將手中的書信擺在面前的案几上,招招手將衛鄖、衛振召到面前,待二人在他面前案幾的另外一側坐下後,他這才壓低聲音說道:「有人通過這封信告訴我,魏國在去年就已擊敗了韓國,使韓國臣服於魏國。今年開春之後,魏國的趙疆、龐煥、周奎等人,正率領魏韓聯軍大舉進攻齊國……」
「什麼?!」
剛剛在衛邵面前那張案幾另外一側坐下的鄄城侯衛鄖,方才坐下就驚地下意識坐直了身體,一臉驚駭地失神叫道:「竟有此事?!」
「噓!」衛邵立刻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鄄城侯衛鄖如夢初醒,連忙壓低了聲音,驚聲說道:「當、當真?」
見此,衛邵遂示意衛鄖、衛振二人先看罷書信再說。
在足足過了半柱香後,衛鄖、衛振逐字逐句地看完了信中的內容,皆不知該說什麼。
韓國已被魏國打成同盟,且魏國的精銳目前正在攻打齊國,這明擺着就是說魏國已經取得了勝利的關鍵。
問題是,這些消息是否屬實?
並且,又是何人向他們通風報信?
對方的目的又是什麼?
「兩位覺得信上所述,有幾分真實?」衛邵低聲問道。
聽聞此言,鄄城侯衛邵皺着眉頭說道:「韓國本土有上將樂弈抵擋魏軍,按理來說,不至於這麼快就擊敗了韓國吧?更何況,倘若信中所述屬實,魏國的趙疆目前正在進攻齊國,何以齊國的田耽還留在此地?他不是應該火速回援本國麼?」
「不不不。」
檀淵侯衛振搖搖頭說道:「我認為恰恰相反。……衛邵將軍,你可還記得楚水君與田耽當日的反應?那日楚水君召集諸軍將領,要求我等加緊進攻魏軍,逼迫魏軍與我軍決戰,當時我就覺得楚水君此舉過於急迫了,仿佛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但又不肯透露……」
「唔。」
衛邵點點頭,回憶道:「事後,我詢問過田耽,他解釋是糧草告急,但我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說到這裏,他低頭看了一眼又重新擺回案几上的那封書信,皺着眉頭說道:「或許,信中所述果真是事實。……問題是,究竟是何人向我等通風報信,且對方的目的又是什麼?」
檀淵侯衛振聞言亦苦苦思索道:「絕無可能是楚人,相信那信使身穿楚軍的甲冑,只是掩人耳目……但絕對是聯軍內的人。」
衛邵點點頭,說道:「我也是這麼想的。……聯軍內部,只有楚、齊、越、魯四國的兵將,先排除掉我衛國,楚軍……按理來說不可能,也就是說,應該在齊國軍隊或者魯國軍隊當中……」
「不會是齊國。」
衛振搖搖頭說道:「自齊王呂僖過世之後,齊魏兩國的關係就日漸惡劣,當時狂妄自大的齊人看不起魏人,而魏人又看不起齊人,按理來說,齊軍中應該不會有人暗中倒向魏國……」
「也就是說,是魯國?不會吧?」
衛鄖驚訝地說道。
要知道,齊魯利害一致,這是齊將田耽與魯國季武時常掛在嘴邊的話,就連衛鄖也覺得,齊魯兩國的關係理應是牢不可破,怎麼可能暗中倒向魏國?
聽聞此言,檀淵侯衛振沉吟說道:「未必不可能。……須知魯國的將領,除季武是魯人外,桓虎乃是韓人,陳狩乃是魏人,且據說桓虎與陳狩二人,皆與魏國有些淵源。」
「桓虎?陳狩?」
衛鄖不可思議地看着衛振。
或許其他人不清楚桓虎與陳狩,難道他衛國還會不清楚麼?
桓虎何許人?那可是膽大包天的惡寇,當年率領數百騎寇試圖挾持魏國先王趙偲,遂後來在魏國境內流竄作亂,此人的通緝令,在魏國整整掛了二十年——那份通緝令上寫得清清楚楚,擒殺桓虎者,賞金五萬,死活不論。
似這等被魏國通緝的要犯,你竟告訴我說他有可能私通魏國?
經衛鄖這麼一說,檀淵侯衛振也變得有些不自信起來,皺着眉頭嘀咕道:「難道是那陳狩?」
可是仔細想想,陳狩也是魏國通緝的要犯啊。
此人據說是魏國的「陽武軍」出身,在叛出魏國前還是軍中的伯長,後不知因何被當時的魏公子潤關押在商水縣,卻被惡寇桓虎在報復性攻打商水縣時救走,後隨同桓虎一同逃亡宋郡。
此人在魏國的通緝榜中,雖然不如蕭鸞、桓虎這等常年佔據通緝榜首的「魏之大惡」,但魏國迄今為止還是沒有撤掉對陳狩的通緝。
似這等人物,你告訴我說他私通魏國?
就在衛鄖、衛振二人爭執不下時,衛邵搖搖頭說道:「不!……桓虎此人暫且不論,但是那個陳狩,卻很有可能。固然他亦是魏國通緝的要犯不假,但是別忘了,其父陳炳,卻被魏國以「貞烈英雄」的名義供奉在召陵縣,當地官府還特地給其父建了祠堂,供召陵魏人瞻仰、悼念……我覺得,陳狩對魏國應該沒有怨恨才對。」
聽聞此言,衛鄖、衛振亦連連點頭,畢竟衛邵的剖析的確有條有理。
「不若去試探一番?」衛鄖建議道。
衛邵抬手阻止了衛鄖,搖搖頭說道:「不可。……首先我等並不能肯定就是陳狩,貿然與其接觸,很有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那怎麼辦?」檀淵侯衛振皺眉說道。
衛邵壓了壓手示意稍安勿躁,隨即壓低聲音說道:「在考慮這件事之前,我三人要達成一致,在魏國與聯軍兩者間,到底投靠哪方?」
的確,這才是最根本的問題。
在足足半柱香的時間內,檀淵侯衛振與鄄城侯衛鄖默然沉思。
良久,檀淵侯衛振長吐一口氣,低聲說道:「倘若魏國果真已使韓國臣服,且目前其精銳軍隊正在攻伐齊國,那麼這場仗,魏國已經立於不敗之地。接下來,無非就是「魏國將如何贏得這場仗的勝利」而已,究竟是慘勝,還是大捷……在這種情況下,我等其實已無太多的選擇,終歸,我衛國離魏國太近了。」
原本還在權衡利弊的鄄城侯衛鄖聞言一愣,旋即亦惆悵地嘆了口氣。
的確,正如衛振所言,這場仗打到如今,魏國最糟糕的結局,也不過是慘勝而已。
他覺得,既然魏王趙潤應允了楚水君的邀戰,那麼相信其肯定是有什麼仗持的——不談擊潰諸國聯軍,但至少應該有使己方全身而退的把握。
而這就意味着,魏國仍然擁有使他衛國覆亡的實力。是故衛振才會說,其實他們並無太多選擇的餘地。
「魏國吧。」衛振惆悵地說道:「終歸魏王身上亦流淌着衛人的血,應該會顧念幾分情面。」
他並沒有細說「倘若魏王不顧念情面」的可能性,因為在他看來,最壞的結果也不過就是魏國吞併了衛國而已。
在衛振看來,他衛國失去了衛公子瑜,這個國家就已經徹底腐朽了,魏王趙潤好歹身上流淌着一半他衛人血,就算接受他的統治又如何?難道還會比他衛國的昏君衛費更糟糕麼?
衛邵、衛鄖二人怎麼想,衛振不清楚,但是他自己,卻因為當年衛公子瑜不明不白死在濮陽,而對衛王費與公子玠父子有諸般不滿,倘若魏王趙潤願意讓其義子、也就是衛公子瑜的長子衛雲繼承衛國君主,檀淵侯衛振絕對會立刻倒向魏國,支持衛雲奪位。
不得不說,在國內爭權方面,其實衛邵、衛鄖、衛振三人亦非態度一致。
不過在對外方面,至少在此刻,三人終究還是達成了意見,決定暫時潛伏,倘若聯軍當中果真有魏國的內應,那麼,他三人會在那名內應倒戈相助魏軍時,給予幫助,希望此舉能夠淡化魏國對他衛國的恨意。
在意見達成一致後,衛邵這才透露心中的想法:「聯軍內的魏國內應,多半是希望我等相助,是故才會叫人送來這封書信,既然如此,我等不妨靜觀其變,看看到底會是誰,向我等做出暗示……終究聯軍人多勢眾,而那名內應勢寡,既然如此,此人應該會試圖與我軍抱團,免得到時候被聯軍各個擊破,換句話說,在之後的軍議中,誰主動要求與我衛軍緊挨,誰就是那名內應!」
「高見!」
衛振、衛鄖恍然大悟。
兩日後,楚水君再次于帥帳內召集諸聯軍的將領,詢問各軍是否已做好與魏國決一勝負的準備。
順便,商量一下具體的戰術。
當日,衛邵、衛鄖、衛振三人早早就來到了楚水君的帥帳,想看看聯軍中的那名魏國內應,是否會對他們做出暗示,但很可惜,待等聯軍諸將盡數到齊,也沒有人對衛邵等人做出什麼暗示。
不過衛邵這等那頻繁四下打量的模樣,還是引起了魯國將領桓虎的注意。
不錯,給衛邵的那封信,就是桓虎派人送去的。
『……看衛邵等人左顧右盼的模樣,顯然是收到了我寫的書信,不過……』
桓虎若無其事地伸手撓着下巴。
他並不打算直接與衛邵等人見面,畢竟萬一衛邵等人決定站在齊國或者楚國那邊,那他桓虎、陳狩二人,有可能死後連渣都不剩了。
稍微給點暗示就行,桓虎覺得,既然衛邵當日能暗示田耽,讓田耽為其撐腰,那麼,應該也能看得懂他的暗示才對。
就在桓虎暗自思忖之際,楚水君已在點名詢問各國軍隊的備戰情況。
「我東甌軍已準備就緒。」越國的將領吳起開口道。
楚水君點點頭。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曾經與楚人相互視為仇寇的越人,反而是最可靠的友軍,比齊、魯、衛三國的軍隊可靠地多。
「我大齊的兵將也已準備就緒。」齊將田耽點頭說道。
繼田耽之後,魯國的季武、衛國的衛邵,亦相繼表示基本上已做好準備。
見此,楚水君遂說道:「諸位,相信你等也已猜到了幾分,我之所以如此焦急地向魏國逼戰,實是因為我聯軍的糧草已經告罄,再耽擱下去,恐會陷入糧草不繼的窘迫,為今之計,唯有擊破魏軍的防線,攻陷大梁,攻陷博浪沙,讓齊國直接從大河運糧至梁郡,方可解我聯軍燃眉之急。」
『……讓齊國從大河運糧至此?嘿!齊國怕是眼下自顧不暇吧?』
桓虎聞言心下暗暗冷笑,但臉上卻不動聲色,暗中瞥了一眼衛邵等人,見衛邵三人還沒傻到露出破綻,心下暗自鬆了口氣。
而事實上,楚水君在說這番話時,亦下意識地瞥了一眼衛邵三人,這讓衛邵、衛鄖、衛振三人心下極為惱怒。
倘若他們不明究竟,自然不會明白楚水君這一眼的原因,可如今他們已從桓虎暗中派人送出的書信中得知了來龍去脈,又哪裏會不明白楚水君這一眼的意義?——明擺着就是在防備他們,或者更乾脆地點說,試圖繼續矇騙他們,騙他們與魏軍交戰。
但正如桓虎所慶幸的,衛邵三人還未傻到在臉上露出破綻,除了衛邵還在關注帳內諸將的神色外,衛振、衛鄖二人皆環抱雙臂而坐,仿佛對楚水君的話並無太大的反應。
見此,楚水君的目光便從衛邵三人身上移開,在環顧了一眼帳內諸將後,沉聲說道:「這場決戰,是我聯軍最後的機會。若能戰勝魏王趙潤的兵馬,我聯軍便可給予魏國重創,反之,我聯軍只能止步於此,眼睜睜看着魏國得以喘息……因此我希望諸位竭盡全力,須知,魏國已嚴重威脅到了我諸國的利益,倘若不能將其重創,恐日後魏國會展開兇狠的報復,介時,悔之晚矣。」
「楚水君所言極是!」
田耽點頭聲援道。
雖然他已經決定,一旦擊敗魏王趙潤,他就立刻率領齊軍回援齊國,再不管後續,任憑楚魏兩軍打生打死,但這並不妨礙田耽在此時支撐楚水君。
不管楚水君是否猜到了田耽的真正打算,但至少田耽此刻的態度,使他非常滿意。
他點頭說道:「既然諸位並無異議,那麼接下來,就來商議一下決戰的陣型分佈。……中前軍,我決定任命項末將軍為主將。」
「遵令。」楚將項末抱拳應道。
「中軍,田耽將軍,就拜託你了」楚水君對田耽說道。
「是!」田耽抱了抱拳。
「左翼前軍,由項孌將軍擔任主將。」
「是!」項孌抱拳應道。
「右翼前軍……」
楚水君的目光,在帳內諸將的臉上掃過,最後落在衛邵身上,隨即他笑着說道:「衛邵將軍,便由貴軍擔任右翼前軍,如何?」
衛邵哪裏會不知楚水君的打算,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田耽。
只可惜,此刻田耽與楚水君利害一致,當然不會理睬衛邵的『求援』。
見此,桓虎笑嘻嘻地插嘴道:「楚水君,用衛國的軍隊為前軍,怕是不太妥吧?……此戰好比是我聯軍的背水一戰,豈能用衛國的軍隊擔任前軍,萬一衛軍趁機倒戈,這該如何是好?」
衛邵聞言皺了皺眉,不悅說道:「桓虎,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楚水君饒有興趣地看向桓虎,從旁,田耽亦打量桓虎、衛邵二人。
要知道前一陣子,衛邵已加入了「齊魯兩國」的團體,組成了「齊魯衛三軍聯盟」,共同對抗楚水君那想趁機削弱三國的命令,可沒想到今日,桓虎卻主動挑釁衛邵。
『……應該是因為魏國的勝勢,讓桓虎對衛邵這些衛人產生了懷疑,懷疑衛人或有可能重新倒向魏國。』
楚水君與田耽對視一眼,心下暗暗猜測道。
見二人越說越僵,楚水君連忙制止道:「請兩位克制。……桓虎將軍,衛邵等三位將軍,已證明過對我聯軍的忠誠,桓虎將軍何以無故猜忌呢?如我前些日子所言,眼下唯有我等同心協力,方能戰勝魏軍。……我相信,衛邵將軍麾下的將士,必定能承擔起右翼前軍的職責。」
「嘿!」
桓虎聞言嘿嘿一笑,撇撇嘴說道:「就怕楚水君信錯了人,後悔莫及。」
見此,楚水君制止了想要破口大罵的衛邵,詢問桓虎道:「那桓虎將軍的意思呢?」
只見桓虎摸了摸下巴,看着衛邵冷冷說道:「倘若楚水君定要委任衛人擔任右翼前軍,那麼,希望君侯將我魯國的軍隊,安排在右翼中軍,並給予我魯軍相應的權限。倘若衛軍介時倒戈,可使桓某對衛軍展開攻擊,讓這些叛徒嘗嘗我大魯所造戰爭兵器的滋味……」
「這……恐怕不妥。」
楚水君雖然心中微動,但臉上卻露出了假意的猶豫。
而此時,卻見衛邵睜大眼睛瞪着桓虎,看似是氣憤填膺,可實際上,他卻是在竭力壓制心中的震驚。
包括在他身邊的鄄城侯衛鄖與檀淵侯衛振。
『難道那內應果真是他?!……見鬼了!』
衛邵、衛鄖、衛振三人震驚地說不出來,乍看仿佛被桓虎說得啞口無言似的。
他們簡直難以相信,被魏國以「死活不論」通緝的桓虎,居然就是魏國的那個內應?
『……搞錯了吧?』
衛邵心中暗暗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