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三千字兩章,與六千字一章,有啥區別麼?不過既然大家喜歡三千字章,那作者就三千字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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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有人來了。」
當趙弘潤正向羝族綸氏部落的族長祿巴隆吩咐一些事時,宗衛長衛驕指着遠處提醒道。
順着衛驕所指的方向,趙弘潤轉頭一瞧,便驚訝地看到了川北聯盟的大族長古依古,與五萬川北騎兵的大督統博西勒,在僅僅帶着幾名護衛的情況下,騎着快馬朝這邊奔來。
對於古依古與博西勒二人當下前來赴見,他真的感覺很意外。
這不,就連大將軍司馬安,眼眸中都露出了幾絲訝色。
「讓他們過來吧,大將軍。」在看到古依古與博西勒被碭山軍的騎兵攔下來後,趙弘潤對司馬安說道。
司馬安點了點頭,隨即對身邊的護衛騎低語了幾句。
那名護衛騎點頭示意,隨即策馬上前,遣退了攔下古依古與博西勒的那一隊碭山軍騎兵,不過,他還是要求已經下馬的兩人接受必要的修身,直到確認二人身上並沒有夾帶兵器,這才將他們放了過來。
在趙弘潤的注視下,古依古與博西勒疾步走到了他面前,抱拳拜道:「肅王殿下。」
「免禮。」趙弘潤虛扶一記,隨即笑着說道:「大族長與大督統這麼快就趕來,還真是出乎本王的意料……」
相比較沉默寡言的博西勒,古依古這個老頭朗笑着說道:「肅王殿下的傳召,我二人豈敢怠慢?自然是馬不停蹄前來拜見。」
說這話時,他瞧了一眼趙弘潤身邊的祿巴隆,那似有深意的目光,讓後者感覺莫名其妙。
『果然,這位肅王殿下最信任的還是祿巴隆……』
古依古心中暗暗想道。
他理解當初祿巴隆為何鐵了心效忠面前這位肅王殿下,因為當時羝族綸氏部落已經到了覆亡的邊緣,但祿巴隆憑着他豁出尊嚴的懇求,硬生生讓這位肅王殿下改變了主意。
而祿巴隆也懂得知恩圖報,從那時起,這個羝族人的勇士,就甘願為這位肅王殿下做事,成為了某些人口中『魏人的走狗』。
儘管在名聲上受到了一些損傷,但不可否認祿巴隆做出了明智的選擇,在如今的川雒聯盟,誰敢再輕視綸氏、孟氏等羝族部落?
不能否認,白羊部落的族長哈勒戈赫是一位品德良好的大族長,最初也曾反對羯角部落的比塔圖與魏國開戰,可眼下在雒城,白羊部落的影響力卻反而不如羝族綸氏部落,這是為何?
原因就在於,祿巴隆背後有某位肅王殿下的支持。
「……」趙弘潤注意到了古依古的目光,回頭瞧了一眼祿巴隆,又將目光投注到古依古身上,心下暗自琢磨着這個羯族人老頭的來意。
他毫不懷疑,古依古這是主動示好,畢竟就目前的狀況來說,趙弘潤想要拿下古依古與博西勒,簡直是易如反掌。
當然,他並不會那樣做。
他試探着問道:「你似乎是專程等着本王?」
聽聞此言,古依古毫不遮掩,笑着說道:「這次,烏須王庭做出了違反『雒水之盟』的事,我就在猜,大魏會派誰過來……我猜是肅王殿下您,我猜對了。」
趙弘潤的眉頭挑了一下,笑着說道:「事實上本王也很意外,烏須王庭竟然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不知王庭有什麼仰仗。」
「還能有什麼仰仗?」古依古撇了撇嘴,輕蔑地說道:「不過就是聽說了『五方討伐大魏』的事,狐假虎威,企圖在這件事上獲一分利罷了。」
『……』
趙弘潤愣了愣,雖然他對古依古已聽說『五方伐魏』這件事早有預料,卻也沒想到這個老頭會如此直白地說出來。
轉念一想,他就明白了古依古的意圖:你看,我知道『五方伐魏』這件事,也知道魏國正處於最虛弱的時候,但我還是義無反顧地前來拜見您,這足以證明我的忠誠了吧?
顯然,對方是有意向他示好。
想到這裏,趙弘潤故意問道:「大族長似乎對烏須王庭有所不滿啊。」
古依古聽出了趙弘潤言下之意,正色說道:「我只是對王庭蛇鼠兩端的做法感到羞恥!……大魏將三川無償給予我等居住,王庭不思報恩,竟勾結秦國,意圖挑起戰火……秦人給予我們什麼恩惠了?」
不得不說,聽着古依古義正言辭的話,趙弘潤都隱隱感覺有些尷尬。
要知道,魏國並非是無償將三川郡讓給川民的,只不過是當初魏國無力從這個民族手中將這片國土奪回來而已,而為此,魏人與川民也曾多次開戰。
但古依古卻將這話說得仿佛魏人是急公好義的善者。
更尷尬的是,這話還是從古依古這個川北聯盟的大族長口中說出來的。
川北聯盟是什麼?
這是收納曾經羯角部落與其盟友這個戰敗方的部落,而這個戰敗方,也正是敗在了他趙弘潤手中,說得難聽點,川北聯盟內的各部落之所以淪落到如今這種地步,趙弘潤是最根本的原因。
但偏偏眼下,古依古一個勁地給趙弘潤臉上貼金,說是趙弘潤讓他們「聚合」在一起,減少了無謂的戰爭,使族民們過上了無憂無慮的生活,似這般睜着眼睛說瞎話,讓趙弘潤都感覺有些尷尬與羞恥。
不過,趙弘潤也聽出了古依古的意思:這老頭,分明就是一邊表忠心,一邊索要待遇。
畢竟,祿巴隆的綸氏部落,其富裕程度的確很讓人眼紅。
果然,在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廢話後,古依古道出了來意:「……川北聯盟,會堅定地支持肅王殿下。」
『這可真沒想到啊……』
趙弘潤心下着實有些意外。
其實在來三川之前,他最擔心的不是川雒聯盟,而是川北聯盟以及博西勒的五萬川北騎兵,畢竟後兩者與他,以及與魏國是有仇恨的,趙弘潤很擔心這夥人會不會趁着這次五方伐魏,趁着魏國虛弱的時候倒戈一擊。
可沒想到,他才剛到三川,古依古與博西勒就迫不期待地前來表忠心,反而是川雒聯盟內部,似白羊部落、灰羊部落這些羱族大族長們,對『烏須王庭反抗魏國』一事搖擺不定。
養了幾年的狗還不如半飢半餓的狼來的忠誠,這還真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趙弘潤暗暗咋舌。
然而,他想錯了——古依古與博西勒之所以選擇站邊趙弘潤,並非是因為忠誠,而是因為恐懼,因為他們曾經作為趙弘潤的對手,因此正面領教過他的手段,他們深知一個道理:若要與這位殿下為敵,就要做好部落覆亡的準備。
而川雒聯盟內一些羱族部落,有的是早早就投降了,而有的,像白羊部落的哈勒戈赫,從未與魏國為敵,因此,他們並不清楚,若站錯了隊伍會怎麼樣。
或者說,就算心中多少清楚一點,也並未切身體會過。
只有川北聯盟這些曾經的戰敗方,才切身體會過那種無助與恐懼。
用古依古說過的話來說,倘若趙弘潤亡故的話,搞不好川北聯盟就反了,但是趙弘潤活着,他不敢。
而當他得知,趙弘潤身邊還跟着魏國碭山軍大將軍司馬安這個屠夫時,他就更加不敢了。
不過趙弘潤倒是沒有想到這一層——即他的存在對川北聯盟的震懾力,因此本能地對做出了明智選擇的古依古與博西勒產生了幾分好感。
當然,久居於上位的他,並不會在這個時候透露心中的好感,但適當地給予一些利益,這並不是什麼問題。想馬兒跑得快又不想給馬兒餵食,這種主人遲早會摔得頭破血流。
想了想,趙弘潤感慨地說道:「十年之期,過了有五年了吧?」
古依古與博西勒愣了愣,隨即頓時會意過來。
所謂的『十年之期』,指的當初他們與這位肅王殿下約定的協議:羯角、灰角、血蹄等戰敗方的部落,無償為魏國征戰十年。十年之後,魏國則赦免他們當初的敵對行為,並邀請他們加入川雒聯盟。
「雖然期限還未到,不過本王覺得,該是時候恢復你等的部落名了……只不過,你們諸部落如今整合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拆分成幾個部落,也沒什麼意思,不如就統一一個部落名吧,羯角、灰角,或者……羯?」趙弘潤自言自語地說道。
聽聞此言,古依古與博西勒皆面色微變。
要知道,三川已經有一個羯部落,即羯族人的母部落,這個詞對於羯族人的意義,絕對不是什麼羯角、灰角等可以相提並論的。
『……這是讓我們取代羯部落?』
儘管很清楚眼前這位肅王殿下打的什麼主意,但古依古依舊是心潮澎湃。
而相比較古依古,博西勒的內心則有些掙扎。
因為他更希望恢復『羯角』這個部落名,但『羯』這個部落名,對他亦有相當強烈的吸引力,畢竟他的義父比塔圖在世時,就一直渴望着取代羯,成為草原上的大族長。
而此時,趙弘潤則看了一眼表情有些糾結的博西勒,自顧自又說道:「至於川北騎兵嘛,日後就改稱……羯角軍,兩位意下如何?」
聽聞此言,古依古與博西勒對視一眼,臉上均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如您所願,肅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