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康公韓虎將李睦、暴鳶、靳黈、樂弈四位大將召集到帥帳,儘管在他看來以上這些將領很是「桀驁不馴」,但目前的狀況,他必須藉助這些人的力量。
片刻後,李睦、暴鳶、靳黈、樂弈四將陸續而來,待等他們看到盪陰侯韓陽坐在帳內時,心中不由一愣:盪陰侯韓陽不是帶兵前往山陽支援劇辛了麼?怎麼會在這裏?
不過因為與康公韓虎關係不善,四將也沒有開口詢問,各自入座,等着康公韓虎發話。
然而,康公韓虎開口所說的第一句話,就讓李睦、暴鳶、靳黈、樂弈四將心中一驚:「山陽之戰,我軍敗了。」
什麼?
山陽之戰我軍戰敗?
開什麼玩笑?劇辛與盪陰侯韓陽兩人率領共計八萬人馬,居然攻不下一座山陽城?
儘管仍然沒有開口,但李睦、暴鳶、靳黈、樂弈四人的神色已變得凝重起來,不約而同地看向康公韓虎,等着後者解釋這件事。
「阿陽。」康公韓虎示意盪陰侯韓陽。
盪陰侯韓陽會意,神色肅穆地解釋道:「是魏公子潤的援軍恰巧趕到山陽。」
說着,他便將他與劇辛攻打山陽、且被魏公子潤援軍擊潰的大致過程向李睦、暴鳶、靳黈、樂弈四人簡單說了一遍,只聽得四將神色各異。
『這場仗輸的冤枉啊……』
雁門守李睦客觀地思索着山陽之戰戰敗的原因,雖然他有些看不慣劇辛用『破城後縱兵三日』來鼓舞其麾下韓軍,但總的來說,劇辛並未出現指揮上的失誤。
只能說,魏公子潤的援軍來地太巧了,恰恰在韓軍攻入山陽的空檔出現,以至於韓軍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而在李睦思忖之時,暴鳶忍不住面色微變地詢問盪陰侯韓陽:「魏公子潤此刻身在山陽?當真?」
「千真萬確。」盪陰侯韓陽嚴肅地回答道。
聽到盪陰侯韓陽的確認,暴鳶的表情變得愈發凝重,喃喃說道:「這下麻煩了……」
話音未落,旁邊靳黈亦皺着眉頭嚴肅地問道:「韓陽大人,不知魏公子潤麾下有多少兵馬?」
「暫時估測有六七萬。」說着,盪陰侯韓陽好似想到了什麼,補充道:「還有一件事,我在魏公子潤支援山陽的援軍中,看到了打着『秦』字旗號的秦軍……」
「什麼?!」暴鳶聞言面色頓變。
魏軍中出現了秦軍,這意味着什麼?
這意味着秦魏兩國可能已經結盟!
看了一眼帳內神色各異的四將,康公韓虎沉聲說道:「諸位,想必你等也聽到了,幾日前,魏公子潤領着他麾下的精銳,還有秦國的軍隊,抵達了山陽,殺了劇辛一個措手不及。……我軍的優勢已微乎其微,在這等險峻情況下,老夫希望能與四位摒棄前嫌,請四位將軍助老夫一臂之力……」
說着,他環視了一眼帳內四將,正色說道:「相信明日,潰兵便會將山陽之戰的具體情況送回軍中,到時候老夫再與諸位商議。」
由於暫未確定山陽一帶的具體情況,李睦、暴鳶、靳黈、樂弈四人並未急着表態,見此,康公韓虎也不催促,讓四將先下去歇息,仔細考慮清楚利害。
畢竟康公韓虎也明白,李睦、暴鳶、靳黈、樂弈四人,皆是看重國家利益的將軍,一旦韓軍的情況危急,就算他韓虎與四將曾經有什麼齷蹉,相信四將也會暫時放棄成見,貢獻自己的才能。
果然,待等到次日,就陸陸續續就有不少曲陽兵與邯鄲兵逃回『汲縣』,從這些殘兵敗將的口中,康公韓虎確認了『山陽戰敗』的消息。
可就在他準備召集李睦、暴鳶、靳黈、樂弈四將商議對策的時候,他忽然聽聞一個噩耗:有幾名曲陽兵,帶着劇辛的首級逃亡而來。
當親眼看到劇辛那顆死不瞑目的首級時,康公韓虎只感覺眼前一黑,險些當場暈厥。
要知道,代郡守劇辛、漁陽守秦開,這是康公韓虎最倚重的兩員大將,他對劇辛、秦開二人的期待,遠遠在李睦、樂弈等人之上。
然而萬萬沒有想到,劇辛竟然會死在山陽。
「老夫誓與魏公子潤不共戴天!」
當李睦、暴鳶、靳黈、樂弈四將接到傳召,來到帥帳時,就聽到在帥帳內,傳出了康公韓虎怒不可遏的吼聲。
心下感到詫異的四將邁步走入帳內,當即就看到,在帥位前的案几上,擺着一顆首級,代郡守劇辛的首級。
見此,暴鳶與靳黈大驚失色,前者失聲詢問道:「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盪陰侯韓陽早就在帳內,聞言沉重地說道:「如幾位將軍所見。……山陽之戰戰敗,劇辛將軍未能及時撤離,被魏軍的伍忌生擒,次日,魏公子潤親自下令處斬劇辛。」
李睦、暴鳶、靳黈三人聞言表情各異,面色微微有些難看。
事實上,在兩國征戰時,有幾條不成文的規定,比如說,若生擒敵國的大將甚至是敵國王族,按理來說是不會立即處死的,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會將其關押起來,等到日後兩國停戰媾和時,作為攀談的籌碼使用——畢竟尋常小卒死了就死了,將領那可也算是「稀有資源」。
可眼下,魏公子潤下令處死了被魏將伍忌生擒的劇辛,並將劇辛的首級命幾名曲陽兵送到康公韓虎手中,這既是一種挑釁,也代表着了魏公子潤刻意帶給他們的訊息:此戰魏韓兩國,只能活一方,絕無言和之可能!
而盪陰侯韓陽隨後補充的一句話,充分證明了這個猜測:「除此之外,魏公子潤據說還下令坑殺了投降的兩萬餘我方士卒……」
『殺俘?』
李睦聞言皺了皺眉,面色有些不大好看。
這也難怪,畢竟不殺俘虜這是各國戰爭時不成文的規定,再者,殺俘這個『不義』的行為,也容易引起天下人的聲討。
更要緊的是,今日魏國殺死兩萬與韓軍俘虜,他日魏軍落到韓軍手中,又豈能善免?
似這種無意義的殺戮,會引起生靈塗炭,因此,各國幾乎不會在戰後屠殺俘虜,頂多就是將其作為苦力。
『想不到,魏公子潤竟然會做出這種醜惡之事!』
李睦有些不快地想到。
記得最初的時候,他對魏公子潤的印象還是蠻好的,認為對方是一位高明磊落的魏國少年英豪,無論是謀略還是統兵,皆稱得上是上乘。
可轉念一想,李睦又感覺有些不對。
畢竟上回魏韓之戰時,魏公子潤可是攻陷了他們韓國的王都邯鄲,可是那時候,那位魏公子潤可絲毫未曾侵擾邯鄲城內的百姓,期間被魏軍俘虜的韓軍士卒,也未曾加害,偏偏這次為何出現了殺俘的情況?
仔細一想,李睦當即就聯想到了劇辛在進攻山陽時那道『破城後縱兵三日』命令,心中恍然大悟:必定是劇辛縱容曲陽韓兵在山陽城內燒殺搶掠、甚至做出了更醜惡的事,才惹來魏公子潤勃然大怒,無視『殺俘不詳』的默契,下令坑殺了兩萬餘韓卒。
『唉……自誤啊。』
看了一眼劇辛的首級,李睦暗暗嘆了口氣。
李睦思考的問題,暴鳶、靳黈也想到了,畢竟他倆稱得上是魏公子潤的「老相識」了,怎麼可能會不清楚魏公子潤是一個什麼樣性格的人?既然魏公子潤毫不留情地處死劇辛,坑殺兩萬餘韓卒,那麼無疑,必定是劇辛軍攻打山陽時,在這座魏城造了不少孽,因此惹得魏公子潤大開殺戒。
相比較李睦與暴鳶、靳黈,樂弈考慮的問題則簡單地多,倒沒有什麼幸災樂禍,他只是好笑康公韓虎以及劇辛:此前韓虎徇私,讓劇辛取代他樂弈前往攻略河內,不曾想到,劇辛迎面撞見魏公子潤,因此丟了性命。
天意莫測,莫過於此。
此時,康公韓虎仍托着額頭一臉痛心地看着劇辛的首級,良久,他召入兩名護衛,讓二人好生保存劇辛的首級,待過些日從魏軍手中奪回劇辛的遺體,再好生安葬。
吩咐罷兩名護衛,康公韓虎目視着帳內李睦、暴鳶、靳黈、樂弈、韓陽五人,面色陰沉地說道:「魏國的南梁王姬佐,駐軍原陽、南燕,拖延時機,老夫以為,多半就是在等待魏公子潤的援軍……如今魏公子潤率秦魏聯軍駐守山陽,掣肘我軍,諸位如何看待?」
聽聞此言,李睦、暴鳶、靳黈、樂弈、韓陽等人皺着眉頭思忖着。
不得不說,魏公子潤率領秦魏聯軍駐守山陽,這對於韓軍而言,的確是一大難題,這意味着韓軍將無法毫無顧慮地跨河攻打魏國,否則,若韓軍過了河,魏公子潤率軍截斷韓軍的歸路,韓軍幾十萬人,恐怕就都要死在魏國的梁郡。
見康公韓虎詢問的目光看向自己,李睦沉聲說道:「康公,依李某之見,既然魏公子潤的援軍已抵達河內山陽,那麼相信,河東的樂成將軍,多半也吃了敗仗。……我軍已無優勢,不如就此撤軍。」
聽聞此言,康公韓虎勃然大怒,斥道:「劇辛與兩萬餘士卒,皆被姬潤小兒處死於山陽,老夫豈能不為其報仇雪恨?!」
『……魏公子姬潤的援軍都抵達山陽了,還要繼續征討魏國,再打下去,死的可不止劇辛與兩萬餘士卒了。』
北燕守樂弈瞥了一眼康公韓虎,依舊抱着雙臂一言不發。
說實話,對於魏公子潤及時趕到山陽支援,他心中十分驚訝。
畢竟據去年入冬前一些細作送來的消息稱,魏公子潤在入冬前,因與秦軍在三川境內僵持不下,憤然提兵偷襲秦國本土,居然成功地攻陷了秦國數座城池。
按理來說,秦魏雙方會因此不死不休,可不知怎麼的,只不過兩三個月,秦魏兩軍居然走到一塊去了,更不可思議的是,魏公子潤率領着秦魏聯軍,居然能在三月前,從西方的秦國出發抵達山陽。
這個行軍速度,簡直神乎其神!
思忖了一下,樂弈難得地開口道:「樂某簡單說兩句。」
冷不防聽到這句話,帳內諸人皆露出了吃驚的表情,而康公韓虎,更是將斥責李睦的話都咽回了腹內。
也難怪,畢竟樂弈是一個很少會主動發表自己看法的人,似這般主動開口,仿佛要為諸人分析戰況,簡直就是太陽打西邊出來。
「樂弈將軍請講。」康公韓虎按捺心中的憤怒,抬手示意道。
只見樂弈點了點頭,用他那副一如既往的冷淡口吻,徐徐說道:「首先,觀魏公子潤支援山陽的援軍中,竟有秦國的軍隊,由此可見,秦魏兩國已締結盟約。當初據我方細作得到的消息,魏公子潤麾下,曾聚集二十萬人馬,與他對峙的秦軍主帥,武信侯公孫起,亦有近二十萬人馬,去掉一些秦魏兩軍因戰折損的兵力,保守估計,魏公子潤一方,目前可能有超過三十萬的秦魏聯軍,而並非僅僅六七萬。」
說到這裏,他看了一眼盪陰侯韓陽,畢竟後者曾估測魏公子潤支援山陽的兵力在六七萬左右。
『三十萬……』
聽到這個數字,就連康公韓虎亦難免有些失神,畢竟目前在汲縣一帶的韓軍,也不過是這個數量而已。
而這意味着,若加上魏國南梁王趙元佐等人的兵力,魏國北疆這邊的魏軍,可能要超過四十萬,甚至更多。
單論兵力,這已經超過了韓軍。
「其次,魏國的南梁王姬佐,其有意拖延戰機的目的,絕無可能是在等待魏公子潤的援兵。」豎起第二根手指,樂弈正色分析道:「記得去年入冬時,魏公子潤率軍偷襲秦國本土,以十幾二十萬兵力敵秦國一國之兵,縱使是樂某,亦無把握使秦國屈服,南梁王姬佐又如何能斷定魏公子姬潤此行的勝敗?……然而,南梁王姬佐在去年冬季,就有種種跡象表明他將撤回大河以南,駐守原陽、南燕一帶,由此可見,南梁王姬佐有他自己的策略,與魏公子潤率軍回援無關。」頓了頓,他沉聲說道:「樂某以為,南梁王姬佐倚重的關鍵,應該還是魏將姜鄙的五萬軍隊。……康公,樂某建議你派人前往中牟,讓中牟派一支兵前往壺口關試探一番,看看魏將姜鄙是否還在壺口關。」
聽聞此言,李睦不由地轉頭瞧了一眼樂弈,因為樂弈與他猜測的一模一樣。
他也覺得,南梁王趙元佐的陰謀,十有八九是魏將姜鄙的北三軍,而不是魏公子潤的援軍——後者,或許只是恰逢其會而已。
「老夫會派人前往中牟的。」康公韓虎點了點頭。
終歸他也是戎馬一生的老將,自然聽得明白樂弈的分析句句在理,至少在大局觀上,樂弈遠在他之上。
「對於當前的戰況,樂弈將軍有何建議?」康公韓虎問道。
樂弈聞言看了一眼李睦,當即就瞧見李睦微不可察地沖他稍稍點了點頭。
他坦然說道:「康公,其實樂某與李睦將軍的意見相同,自魏公子潤率領秦魏聯軍抵達山陽起,我軍就已經失去了攻滅魏國的可能了……倘若康公執意要繼續進攻,我等自會遵從,但我軍已無可能取勝。」
聽聞此言,康公韓虎當即瞪圓了眼睛,但半響之後,他臉上的怒容卻逐漸褪去。
事實上他自己也明白,只不過,他痛心於愛將劇辛被魏公子潤處死,不肯正視這件事而已。
「我軍……當真已無半點取勝的可能麼?」康公韓虎有些疲倦地問道。
樂弈想了想,沉聲說道:「此次,恐怕已難有取勝機會。」
不同於聽了這話後神色黯然的康公韓虎,盪陰侯韓陽聞言問道:「『此次』?」
「唔。」樂弈點點頭,神色冷淡地說道:「雖此戰我軍已難覆亡魏國,但在撤兵之前,不妨藉機離間魏、衛兩國。既然魏國的南梁王姬佐企圖『禍水東引』,讓我軍轉攻衛國,不妨因勢利導,將其的陰謀讓衛人得知,相信衛人在得知姬佐的陰謀後必定大怒,到時候我大韓派人拉攏,許下重利,難保衛王不會憤而與魏決裂,投向我大韓。……如此一來,下次我軍便可從衛國借道攻魏,魏國不復有大河天險。」
這一番話,說得康公韓虎眼睛一亮。
的確,雖然此戰未能覆亡魏國,但倘若能離間魏、衛兩國,將衛國拉攏到他們韓國一方,這亦不失是一項重大勝利。
當日,康公韓虎派人聯絡攻打衛國的主將司馬尚,命其加緊進攻衛國——只要此戰中衛國的損失越嚴重,待日後他們揭破南梁王趙元佐那『禍水東引』的詭計時,衛人對魏國就越憤恨。
兩日後,韓將司馬尚收到了康公韓虎的命令。
此時,司馬尚麾下八萬韓軍,早已至『宿胥口』一帶,他派人聯絡『巨鹿守燕縐』,請後者率領巨鹿水軍相助。
巨鹿守燕縐麾下的巨鹿水軍,是專門為齊國水軍而設的,畢竟齊國也有一支由田驁、田武父子統率的巨鹿水軍,不過目前齊國仍在內亂,而韓國又一門心思進攻魏國,不想節外生枝,因此,巨鹿守燕縐麾下的水軍駐紮在大河上,每日除了看看齊國那邊有何動靜,其餘也沒啥事可做。
因此,當得到司馬尚的請援後,巨鹿守燕縐當即率領十艘樓船與數十艘艨艟,浩浩蕩蕩趕來相助。
而此時,魏國的戶牖侯孫牟、萬隆侯趙建等貴族,在魏國朝廷的號召下,已率領各自組建的私軍,北上『平陽』,協助『平陽衛軍』抵擋司馬尚的進攻。
沒想到,韓將司馬尚虛晃一招,並未從『平陽』一帶登陸,而是在燕縐的協助下,從衛國王都濮陽北邊的『頓丘』登陸,一鼓作氣攻克了『觀澤』。
隨後數日內,司馬尚與公仲朋、田苓、帶佗、倪良、王廖等將領,分兵而戰,勢如破竹地攻入衛國腹地,導致衛國東部國土被韓軍攻陷。
得知此事,衛王大驚失色,但又不敢調走鎮守濮陽的衛軍,只能一邊向協守平陽的(魏)戶牖侯孫牟等人求援,一邊再派使者前往魏國王都大梁,請求援助。
遺憾的是,協守平陽的(魏)戶牖侯孫牟等貴族,其麾下私兵也就五六千,這點兵力能守住平陽就已經不易,又何來餘力支援衛國東部地區?
而魏國王都大梁在收到了衛國的求援書信後也很尷尬,雖然說大梁的確駐紮着六萬北一軍,但問題是這六萬北一軍已經準備啟程前往雍丘,與楚國壽陵君景舍的百萬楚軍交戰,怎麼可能增援衛國?
眼下魏國唯一有餘力增援衛國的,就只有兩方人馬:一方是駐紮在原陽、南燕一帶,以南梁王趙元佐為首的魏軍,還有一方,則是駐紮在山陽一帶,以肅王趙弘潤為首的魏軍。
三月初七,大梁派人送急信至原陽,詢問南梁王趙元佐是否有餘力增援衛國,但被後者以『原陽、南燕河對岸的汲縣仍有十餘萬韓軍駐紮,不敢輕離』作為理由而否決。
不可否認這是正當而合理的理由,但歸根到底,南梁王趙元佐不願支援衛國才是主要原因。
想想也是,南梁王趙元佐,他此時正等着韓軍得知『魏將姜鄙偷襲太原、雁門、代郡』的消息,準備着在韓軍撤退時揮軍掩殺,發泄此前屢戰屢敗的惡氣,怎麼可能分兵去救援衛國——衛人的死活,與他何干?
別忘記,這可是一個為了擊潰韓軍,毫不猶豫就「放棄」了山陽以及燕王趙弘疆這個侄子的人。
最終,南梁王趙元佐向使者「推薦」了駐守山陽的肅王趙弘潤,使得在兩日後,大梁的使者渡河來到山陽,向肅王趙弘潤轉達『衛國求援』這件事,讓趙弘潤感到十分困擾。
因為就在三月初的時候,韓將雁門守李睦與北燕守樂弈,各自率領麾下軍隊入駐了『寧邑』,以至於趙弘潤在順勢收復了山陽南邊的『懷邑』後,被迫止步於『寧邑』。
此時,秦魏聯軍的絕大多數兵力仍在河東郡,比如武信侯公孫起、長信侯王戩、碭山軍大將軍司馬安等等,這些秦魏聯軍的上將仍在致力於收復河東郡被韓將樂成、韓徐等人攻陷的魏國城池,並按照趙弘潤此前的戰術安排,揮軍往北反攻太原郡,以至於趙弘潤這邊,並沒有足夠的兵力主動出擊。
這也難怪,畢竟趙弘潤起初打算的是在韓軍渡河後截斷其歸路,除此以外並不打算主動出擊,因此,他也沒有帶來足夠的兵力。
洪德二十三年的三月,山陽、原陽、南燕三地的魏軍,幾乎沒有戰事,只是每日與寧邑、汲縣兩地的韓軍對峙,然而在衛國,韓將司馬尚卻率領八萬韓軍,攻城拔寨,一口氣攻陷了衛國大半的國土,揮軍濮陽。
國難當頭,衛王之子、公子衛瑜,招募濮陽軍民兩萬人,毅然率軍出擊,駐紮於『昌意(南樂)』,與韓將司馬尚的大軍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