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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待趙弘潤從凝香宮返回文昭閣後,他皇姐玉瓏公主叩響了他的房門。
「有事?」
趙弘潤看出玉瓏公主臉上似乎有些悶悶不樂,遂疑惑地問道。
只見玉瓏公主賭氣似的走到屋內桌旁坐下,悶悶地瞅着趙弘潤,半響這才扁着嘴說道:「弘潤,你還要忙多久呀?」
「什麼?」趙弘潤一時沒反應來。
見此,玉瓏公主似乎有些生氣了,噘着嘴說道:「不是明明說好一起去城外玩的嘛。」
「啊。」聽聞此言,趙弘潤這才反應過來。
他這才想起,前一陣子他從楚國返回大梁後,確實曾答應帶着玉瓏公主一起到城外遊玩,好像是答應了她一起去狩獵。
而遺憾的是,他父皇魏天子坑了他一把,以至於他這段日子一直在忙碌冶造局的事,把答應玉瓏公主她們的事給忘了。
見此,趙弘潤歉意地解釋道:「皇姐莫要生氣,這幾日冶造局有很多事得盤算,過些日子,行麼?」
玉瓏公主扁了扁嘴,有些不情願地說道:「都等了一個多月了……」
「這不能怪我啊,我也沒辦法。」坐在玉瓏公主對面,趙弘潤沒好氣地說道:「要怪就怪父皇,要不是他陷害我,我早帶着你們出城打獵去了。」
這件事牽扯到魏天子,玉瓏公主表情顯得有些怏怏,畢竟她對魏天子十分畏懼,哪裏敢說其父皇的不是?哪怕是在背後也不敢。
「弘潤,那你還要忙多久?」玉瓏公主咬着嘴唇悶悶不樂地問道。
趙弘潤顯然看出了這位皇姐的不情願,但問題在於,他還真不能放手此刻正在籌備的事物。
比如說,他明日打算去見一見原陽王趙文楷,見見這位叔伯,爭取將博浪沙那塊土地弄到手裏,這件事可不能假借他人之手。
畢竟,如果是他趙弘潤的話,倒還可以憑藉姬氏族人的身份與原陽王交涉一番,可若是換做冶造局的局丞王甫等人,恐怕那真是連一絲一毫的希望都沒有了。
「至少還得有個……三五十日吧。」趙弘潤思忖着說道。
「三五十日?」玉瓏公主不解地瞪大了眼睛,似乎是沒聽懂趙弘潤想要表達的意思。
見此,趙弘潤苦笑着補充道:「短則三五日,長則……十日左右吧。」
「還要那麼久?」玉瓏公主聞言滿臉吃驚與失望地說道。
趙弘潤聳了聳肩,做了一個無可奈何的動作。旋即,他笑着問道:「皇姐覺得呆在宮內悶,為何不出宮散散心?」說到這裏,他見玉瓏公主神色莫名地眨着眼睛望着他,好奇問道:「我沒有說過麼?皇姐如今可是徹底的自由身呢,想去哪就能去哪?」
玉瓏公主聞言並不吃驚,但看她的表情,似乎也不怎麼相信出身宮廷公主的她,還真能有徹底自由的一天。
「父皇……不會怪罪麼?」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聽聞此言,趙弘潤略有些自得地說道:「認賭服輸,父皇不至於出爾反爾。」說着,他誘惑道:「怎樣?不若我明日叫沈彧他們陪五個人護着你們,出宮去散散心?」
看得出來,玉瓏公主顯然有些心動,不過她在細細思忖了片刻後,卻是出乎趙弘潤意料地搖了搖頭,苦惱地說道:「弘潤你又不去……我不知道該去哪。」
望着她扁着嘴的模樣,趙弘潤無奈地搖了搖頭,忽然,他心中微動,笑着說道:「這樣吧,皇姐,明日你出宮替我辦件事。」
「咦?」玉瓏公主吃驚地睜大眼睛,目不轉睛地望着趙弘潤問道:「什麼事?」
只見趙弘潤摸了摸下巴,笑着說道:「我的肅王府已翻修竣工,不過,若要搬過去住,府上還缺些應用之物,明日皇姐出宮,替我去購置些日常所需,可以麼?」
一聽這話,玉瓏公主頓時忘卻了心中的苦悶,睜大着眼睛問道:「肅王府竣工了?那……那我能搬過去住麼?」
「只要皇姐樂意。」趙弘潤笑着聳聳肩:「我不是說了麼,皇姐如今可是徹底的自由身了。」
聽聞此言,玉瓏公主歡喜地面頰微紅,神采奕奕地說道:「那……那我可以自己挑房間,自己佈置屋子麼?」
「當然。……明日我叫呂牧帶足了錢,你帶着她們三個,一同到城內的市集逛逛,替我購置些府上所需的東西回來。……可以麼?」
「嗯!」玉瓏公主越聽越歡喜,連連點頭。
正如趙弘潤所猜測的那樣,這位皇姐長久呆在宮內實在是太悶了,但是她一個人又不敢出宮,如今趙弘潤借着叫她辦事的藉口,誘她與羋姜、羋芮、羊舌杏三女一同出宮玩耍一番,正合乎這位皇姐的心意,她豈有不肯的道理?
至於安全,趙弘潤更不擔心,畢竟他會叫呂牧等五名宗衛跟着她們。
不過話說回來,有羋姜、羋芮兩姐妹在,呂牧等人頂多也就是拎包幹苦力而已。
「嘻嘻,我去將這個消息告訴小芮,她一定會高興壞了的。」玉瓏公主興奮地說道。
『小芮……』
趙弘潤翻了翻白眼,他也不明白為何那個蠢丫頭這般受玉瓏公主喜歡。
「別太慣着那蠢丫頭啊!」他不忘囑咐道,畢竟羋芮在他看來就是欠管教的野丫頭性格,一旦有人撐腰就一副氣焰囂張的樣子,若不是沒找着機會,他定要好好管教管教這丫頭。
「小芮很聰明的,哪裏蠢了?」玉瓏公主似乎在為自己新的小夥伴打抱不平。
聽聞此言,趙弘潤腦海中不由地又浮現出羋芮曾經為了吃糕點在地上滾來滾去、大吵大鬧的情景,無言地翻了翻白眼,也懶得解釋什麼了。
不過,待等正準備將這個好消息去告訴自己小夥伴羋芮的玉瓏公主起身走到房門處時,她好似忽然想起了什麼,回過頭來疑惑問道:「弘潤,你與羋姜怎麼了?是吵架了麼?」
「……」趙弘潤愣了愣,疑惑不解地問道:「為何這麼問?」
「因為這幾天,羋姜似乎一直在避着你啊……是不是你做了什麼讓她生氣的事呀?這可不行哦。」玉瓏公主擺出一副姐姐教訓弟弟的口吻,老氣橫秋地說道:「羋姜不是你的女人麼?你可不能欺負人家。」
『……』
趙弘潤故意露出一副驚恐的誇張表情:「她,什麼時候變成我的女人了?」
玉瓏公主被趙弘潤的表情給逗笑了,但她仍舊說道:「難道還有什麼別的原因,值得她千里迢迢從楚國到咱們大魏來?不就是為了跟着你麼?」
趙弘潤並不想跟玉瓏公主解釋與羋姜的關係,在思忖了片刻後,他問道:「她……這兩天怎樣?」
玉瓏公主眼中閃過一絲竊笑:「據小芮說,她姐這兩日有些魂不守舍的,整天到晚一個人悶在屋子裏。」她眨了眨眼睛,笑着補充道:「那是個好女人哦,你可不許欺負人家。」
『你又知道?』
趙弘潤翻了翻白眼,可惜他的白眼全然沒有起到效果,因為玉瓏公主在說完後,便已歡歡喜喜地離開了,顯然是迫不及待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她的小夥伴們去了。
見此,趙弘潤起身關上了房門,一個人坐在桌旁沉思着。
正如玉瓏公主所言,羋姜這幾日的確是在避着趙弘潤。
這一點,趙弘潤心裏明白。
並且,事實上他也有意無意地避着羋姜。
至於為何,無非就是那一日的旖旎實在是太尷尬了。
不,應該說是太蠢了。
畢竟說到底,他與她之間幾乎是沒有什麼感情可言的,維繫他們關係的,只有那條目前看來很是邪門的蠱蟲。
可那天也不知怎麼着,趙弘潤出自某種心中的莫名衝動,竟然很邪門地主動吻了羋姜。
趙弘潤絕不相信那是他的正常作為。
畢竟回憶那時的一幕幕,趙弘潤可以肯定那時候他對羋姜顯然是動了情。
是的,對一個本來幾乎沒有什麼情絮的女人動了情,而且一度陷入難以自拔的地步。
這正是趙弘潤這幾日對羋姜避而遠之的原因。
畢竟據他判斷,這種非正常的情緒,只有在與羋姜近距離接觸時才會發生,除她以外,哪怕趙弘潤與蘇姑娘相互纏綿,也從未發生過類似的事。
他猜測,極有可能是因為他體內的蠱蟲當時分泌了什麼類似有催情效果的激素,而導致他對羋姜動了情。
可是,她又是怎麼回事呢?
這個女人明明有着頃刻間制服他的實力,但她卻絲毫沒有反抗的意思,慌慌張張地就跟普通的女人似的,更不可思議的是,當時她竟比趙弘潤喘地還要厲害,顯然也是動了情。
可怪在怪在,當時被在宗衛呂牧攪和之後,她奮力推開趙弘潤時的眼神,除了慌亂外,還有幾絲憤怒與不安。
而正是她這種仿佛是遭到了侵犯後的目光,讓趙弘潤感到莫名的內疚。
『什麼嘛!弄到最後反而是我的錯似的……』
撇了撇嘴,趙弘潤走到床榻邊,倒頭躺在上面。
可不知為何,翻來覆去好一陣子,他卻絲毫沒有困意。
而讓他倍感凝重的是,此刻他心中,被一股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念頭給佔據了,那股念頭促使着他,想見見羋姜。
這不可能是自己的真實想法。
趙弘潤對此十分清楚,因為他知道自己這幾日正在避着羋姜,因此不可能主動去見她。
而排除了這個可能後,那就只剩下一個解釋了。
將枕頭墊高,趙弘潤低頭瞅了一眼自己的心口位置,長長吐了口氣。
「為你的主人,你可真是不遺餘力啊……可惜,你挑錯人了!」
深吸一口氣,趙弘潤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躺好,硬生生用數羊的自我催眠入眠法,迫使自己陷入了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