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崑崙 第十六章

    十六

    同鄒緯天交涉未果,劉真馬不停蹄趕到通都大邑。在省高院那條街上找了好幾家律師事務所,想找個律師幫着提起訴訟,可是,家家都要先繳律師費才能受理,三個人湊在一起還不到一百元錢,連個律師費的零頭都不夠。太陽快要落山了,他們又按一個律師的指點,來到司法部門的一個法律援助中心,接待的是一個戴着瑪瑙鏡框近視眼鏡的年輕女律師。女律師玩着手機漫不經心地問道:「什麼事?快說,到點了。」馬娓娓見劉真眼睛紅了,嗓子啞了,嘴唇上起了泡,便搶先介紹道:「我們廠去年的貸款,今年銀行把我們賬上的錢划去還貸了…」女律師打斷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借貸款還貸款,很正常,有什麼官司好打的?你們閒的難受,還要我們陪你們玩是吧?」一番冷嘲熱諷,說得三人瞠目結舌。從法律援助中心出來,劉真又氣又惱又餓又渴,馬娓娓被人家嗆的快要哭鼻子了,劉真故意活躍氣氛道:「困難嚇不倒共產黨人,刀架在脖子上也得吃飯,走,下飯館。」三人走進街邊一家拌麵館,劉真掏出自己身上的五十元錢,一人要了一碗拌麵,又喝了一碗茶,總算把肚子填飽了,便匆匆上車往崑崙趕路。路上,三人邊行邊嘮磕,馬娓娓既對劉真不怕困難勇於擔當的精神和勇氣表示欽佩,又很不解的說:「你看你年紀輕輕的在部隊發展多好,幹嗎到地方來遭這個罪。」劉真回答道:「要不到地方工作,還真不知道如今社會還有這麼黑暗的事情!晴天白日之下,竟敢明目張胆地奪人錢財,搶**女,要人性命,這哪是共產黨領導下的社會主義社會能出的事情,快倒退到高俅高衙內那時代了。我作為共產黨員有時真覺得羞恥,太對不起人民,太對不起中國的老百姓了!你說他把刀架到你脖子上了,你還能不還手嗎?能親身參加這場保衛社會主義制度的鬥爭也是很榮幸的。否則掉了腦袋還不知道是怎麼掉的呢。」馬娓娓心情開始好轉了,說着俏皮話道:「你們男人就是好鬥,我要處在你那個位置上,一天也過不下去。」劉真頗覚委屈道:「我們哪是好鬥,那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都是逼出來的。就像國際鬥爭,你想安安穩穩關起門來搞建設過日子,可是人家不讓,開着飛機開着軍艦到你家門口找茬,還把炸彈丟到你大使館裏面去,甭說你天天講和諧,你就是天天跪到他面前喊他爹,他也不會放了你,人家捏准了你是個軟大頭,就爬到你頭上拉屎撒尿,你大氣都不敢出!毛主席在世那年代,誰敢這麼放肆!中國剛解放,美國帶了八個國家的軍隊打進朝鮮,比當年的八國聯軍牛多了,毛主席大手一揮『打!』咱就憑着刺刀手榴彈,一下子就把美國佬從鴨綠江推到了三八線;印度小癟三,六十年代初仗着有美蘇兩個大國給他撐腰,忘乎所以推行什麼前進政策,一而再再而三地在邊境上惹事,那時候國家多困難啦,到處有餓死人的,毛主席照樣不手軟,大手一劈『掃過去』,就派了不到一個軍的兵力,打得小癟三褲子都來不及提就當了俘虜;蘇聯當年多麼不可一世,毛主席就敢碰他,照樣打得他上北京來求和。人活一口氣,沒有這口氣,沒有這點骨氣和志氣,沒有這點勇氣和士氣,沒有這點底氣和霸氣,那你就只能做人家孫子,行屍走肉而已。好男人必有血性,要學毛主席,要學周總理,寧可戰死,不可嚇死。我就不信,就憑鄒緯天那齷齪樣,明天就成了崑崙當家人了?十三億人民、八千萬共產黨員,就能容忍他父子在中國這塊土地上建立起家天下了?至少我劉真會和這些貪官污吏、土豪劣紳鬥爭到底、血戰到底!」於曉燕由衷地感嘆道:「工人師傅們都說,跟着劉書記干,揚眉吐氣,心裏痛快,苦點累點也樂意。」劉真糾正道:「不是跟着我干,是跟着黨干,只要我們真心實意地為人民服務,為群眾謀福祉,贏得人民群眾衷心擁護,就沒有什麼困難不可克服,就沒有什麼敵人不可戰勝的!」

    午夜時分,三人回到二七新村。在車上就見到梁敏家門前黑壓壓的,全是人。馬娓娓心頭一緊,本能反應道:「不好,工人集體討薪,要鬧事。」劉真也有些緊張,他踩下剎車,關了油門,定了定神,走下車來,向人群走去。工人一見劉真回來了,也都圍攏了過來,千百雙的眼神投來的都是關切的目光。劉真一看,各廠各社都有人來,從團裏帶來的原鋼構廠的工人幾乎都來了。再看看,黨組成員和各廠社負責人也都在,張祜同正坐在桌前跟大家聊天,劉真進門和大家打着招呼,張祜同關切問:「這麼晚了還沒吃飯吧?」馬娓娓答道:「吃了一口,我們倆一人吃了一盤拌麵,我看他扒拉兩口就放下了,你看他上火上的,哪吃得下去。」門裏門外人聽着,紛紛發開了話,先是肉孜古麗說道:「你是指揮員,得吃好飯睡好覺,有個好身體才能領着大伙兒干。」門外又有人大聲說道:「劉書記,您不要心急,也不要自個兒扛着,有什麼事大伙兒都擔着,眾人拾柴火焰高,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有人罵道:「格狗日的太混賬,我就不信收拾不了他!」劉真聽出是老倔頭的聲音,又聽老倔頭憤恨恨噘道:「對這些個烏龜王八蛋沒多少理可講,就是拳頭好使,明兒個過去砸他一頓,看他給不給錢!」老倔頭這把火一點,霎時間群情義憤,火氣沖天,門裏門外怒吼道:「把他門給堵了!」「把這狗日的捉過來!」「怎麼吃進去的叫他怎麼吐出來!」更有高聲喊道:「叫他滾開,那是我們的地盤!」「把這個黑窩子給它掀了!」工人群眾表現出的萬眾一心同仇敵愾,一掃劉真心中的鬱悶和失望,也使他意識到,工人群眾中的憤懣情緒得引導好,不能因激憤釀成違法事件。想到這裏,他擠到門口,扯開衣扣,亮開嗓門對眾人說道:「有大家做後盾,黨組對打贏這場反腐維權鬥爭就更有信心了。現在當務之急是想辦法搞到資金,儘快把大家工資發下去,各家都是上有老下有小,日子要過下去,孩子們過兩天就要開學了,學雜費一天也不能耽誤。今晚黨組成員都在這兒,我們馬上開會研究解決辦法,今天不早了,我看大家先回去休息,黨組研究的結果會及時通報給大家,我們有困難也會如實告訴大家的。」一番話轉移了人們的視線,也平復了眾人的憤怒情緒。


    工人陸續散去後,黨組成員聚攏到梁敏臥室外間,在張祜同主持下開會商量對策。會前,劉真已讓於曉燕留下。會議開始後,劉真掏出個小本子,邊遞給於曉燕邊說道:「今晚專題會,就研究財務問題。你記錄,也知道怎麼個弄法。」張祜同和黨組成員都等着劉真發言,期待他拿出解決辦法。劉真發言道:「同鄒家這場爭奪戰還有得打呢,當務之急還不是進攻,而是保存自己,鞏固陣地。鄒家抽走我們這筆錢,雖然錢不多,但對我們來說卻是釜底抽薪,沒有它,不僅買不上設備,稀土廠開不了工,而且一家人日子過不下去,隊伍穩定不住,有全盤崩潰的危險!」梁敏給劉真端上一碗晾好的綠豆湯,又給各人添了茶。劉真咕嘟咕嘟喝了兩口繼續發言道:「這兩千萬掉進狼嘴,肯定要叫它吐出來,但是狼嘴裏掏肉並非易事,況且這錢又是被銀行扣下的,得經過一定的訴訟過程才能討回來。今晚我們就硏究一個問題,就是假定這兩千萬打水漂的情況下,怎麼樣保證企業正常運轉,怎麼樣保證人心不亂、隊伍不散、生產不停,大家集思廣益,一起動腦筋,想辦法,出點子,拿主意。」劉真定下議題後,會議進入討論,靳不換首先發言說:「我保證今冬明春口糧蔬菜不叫全基地掏一分錢,我們農業社包了,送到各家各戶。」電廠朱由儉書記發言說:「電廠備用金還可以發兩個月工資,電煤先賒着,三兩個月沒問題。」茅立劍躊躇滿志道:「我馬上就有錢,黃金社給基地當補釘,要多少給多少,我說了就算,誰都不敢放半個屁!」稀土廠秦志城和鐵廠烏日德都分析認為,這兩年工人在外邊吃了苦頭了,人心思歸是大趨勢,大家親眼看到基地這茬領導班子都是創業做事情的人,也都願意跟着干,只要農業社能把吃飯問題解決了,黨組織做好工作,工人是能團結住的。機械廠馬娓娓發言說:「我們那兒劉真書記從部隊上帶來的,那個個都是鐵杆保皇,」馬娓娓衝着劉真道,「他們說了,你擒龍,他們跟你下大海,你打虎,他們跟你上高山。廠里原有工人,在最絕望的時候都沒走,留下來的也就留下來了。況且困難也是暫時的,中鐵按合同又該給我們付款了。」一提起中鐵工程款,劉真眼睛一亮,立即問道:「鋼模具供了多少了?」馬娓娓回答:「三千多噸,按照合同規定都供超了。」劉真又問:「加工情況怎麼樣?」馬娓娓回答:「我看下午報表,還剩兩千來噸,按你在廠里訂的計劃,大大提前了。」張祜同感慨道:「陸萬春帶的這幫小子太能幹了,我去看過幾次,那現場哪象是幹活,直接就是搶,滿地的人聽不見一個說話的,個個都埋着頭在那兒搶,就象一群螞蟻似的一啃一大片,真叫人喜歡!」馬娓娓接着說道:「陸萬春這個車間從管廊裝配線上撤下來之後,上的全是夜班,他們夜班乾的量每天都是姜開智他們白天產量的兩倍,一下子把全廠的速度進度都帶起來了。」劉真也趁興插話道:「是啊,我們連工資都發不上,獎金就更不用提了,我只給他們撂了一句話『別給紅軍團丟臉!』可見,人確實是需要有一點精神的。」屋裏說的正熱乎,屋外有人敲門道:「劉真回來了麼?」只見姜公璞在姜開智攙扶下已走到門口。張祜同與劉真不約而同起身出門,攙扶着姜公璞走進屋來。姜公璞望着劉真一嘴的水泡,心疼道:「平白無故遭人算計,急壞了吧!」一句問候入耳,劉真喉嚨口頓時似被一團棉花堵住了似的,淚珠子情不自禁地滴落了下來。姜公璞落座後,張祜同介紹道:「去年他們拿機械廠做抵押,貸出款子買下機械廠,今年又拿機械廠的錢來還貸款。來回刮,太欺負人了!」姜開智插言道:「這叫借雞下蛋,現在社會上有不少人玩這套手法。」姜公璞怒斥道:「豈止是借雞下蛋,分明是奪雞賣雞,竊國大盜!」劉真擦擦淚眼,象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似的坐到姜公璞跟前問道:「這麼晚了還驚動您老人家。」姜公璞嘆口氣道:「國事糜爛至此,憂心如焚,睡不着啊!」反問道:「打算怎麼弄啊?」劉真把一天來的活動經過和正在召開的黨組會議情況扼要向姜公璞作了介紹。姜公璞點點頭道:「毛主席早就講過,依靠黨,依靠群眾,這是兩條根本的原理。你們應當清楚,崑崙的這一場爭鬥不是孤立的。鄒緯天只是一棵樹上的一隻小猴子,要捉住這隻猴子,得把他賴以生存的大樹扳倒,而且連根都得拔出來,這個根在中央,得向中央反映。省里幾個大員都上了賊船了,公檢法司到處都有他們的人,在這兒打官司怎麼能扳倒他?」姜公璞又說道:「如果象你們判斷的那樣,那個美國的今天公司就是鄒經天的公司,那崑崙礦還真有可能被他們吞併了。儘管正義最終會戰勝邪惡,但是走到那一步,損失就太大了,再扳過來可得費大勁了。趁現在中央老人還在,得趕快向中央反映,越快越好。」張祜同憂慮道:「就怕到不了中央就被他們截住了。」姜公璞又嘆了口氣道:「我老了,走不動路了,也不知道黃瞎子還在不在,情況能反映到他那裏,就好辦了。」姜開智啟發老爹道:「還記得怎麼聯繫嗎?」姜公璞回憶道:「五八年開群英會,他邀請我去過一趟他家,好象是復興路9號,就是天安門斜對過。」姜公璞沉吟了一會又喃喃道:「這事兒太大了,關乎到國家戰略資源和幾萬口人身家性命問題,不能坐視不管。」他朝姜開智說道:「不行,我寫封信,你去找一趟,就拿着我這封信和他給我寫的信到復興路長安街上去打聽,把材料裝好,不見到他本人不鬆手。」眾人都贊同姜公璞想法,於是決定抓緊時間搜集整理材料,儘快派姜開智赴京上訪。送走姜公璞父子,繼續開會後,劉真欣喜道:「應當有救了,中鐵按合同至少還應該付給我們三千萬。有這三千萬,四両就可以撥動千斤了嘛!」張祜同問:「錢進賬要是再被他們轉走怎麼辦?」這時,於曉燕說道:「我們在建行還有個輔助賬戶,打到這個輔助帳戶上去,他們就管不着了。」李大椿提出問題道:「輔助賬戶只能轉賬不能提現金,只有基本賬戶才能提現金。」於曉燕建議道:「有個辦法能解決提現問題,就是設個公管個人儲蓄賬戶,把資金從輔助賬戶轉到個人儲蓄賬戶上來,再從儲蓄賬戶上提現金就沒有障礙了。」張祜同立即表態說:「這個辦法好,就設你們書記劉真的儲蓄賬戶。」劉真表態道:「只要能走通,拐個彎繞個圈都可以。」他又囑附於曉燕道:「明天你先到建行查一查這個賬戶上有沒有貸款欠賬,再就是我拿着卡,馬廠長拿着名章,你掌握密碼,三個人少一個都動不了賬上的錢。」張祜同和黨組成員都贊同這個辦法好。

    眼看柳暗花明,峰迴路轉,眾人的心情變得輕鬆開朗起來。肉孜古麗道:「中秋節、國慶節、開齋節快到了,過去三節,礦務局都要舉辦些文藝活動,請些劇團來演戲。礦務局搬下山之後,得有兩年沒搞過文藝演出了。今年三節,能不能搞些文藝活動,豐富豐富群眾文化生話?」張祜同立馬表態道:「有必要,有必要,是要弄些喜慶活動,來沖沖這晦氣。」劉真也贊同道:「機械廠工程款到了,基地借二十萬給你,專款專用,籌辦過節文娛活動。」肉孜古麗一聽十分高興,問道:「大家喜歡看什麼戲?有錢了,請劇團。」劉真問肉孜古麗:「不請專業劇團行不行?」張祜同道:「我也在想,有錢了,把社區文化活動組織起來,自娛自樂,不也挺好嘛!」肉孜古麗道:「我可是沒有文藝細胞,社區也沒有這方面的人才啊。」劉真指着梁敏道:「嗨,人才,這不是現成的,當年洛陽京劇團的台柱子,請梁姐來組織。」梁敏答應道:「排一台小戲,沒問題。」靳不換自告奮勇道:「我把我們村秧歌隊組織起來,舞獅,踩高蹺,耍旱船,扭秧歌,湊湊熱鬧。」劉真對靳不換說道:「你還有個任務,給每戶準備一筐瓜果桃梨。」張祜同讚賞道:「好,代表基地領導給各家各戶送去。」並說道:「不是白揩你們農業社油啊,記在基地賬上,將來給你們錢。」就在眾人七嘴八舌,議論着過節的話題時,張祜同對劉真道:「還有煩心事呢。」接着,便把李大椿、曲相國、秦志城三人分頭出去落實工程項目的進展情況,給大家說了。」劉真想了想,說道:「都是具體事,沒有必要讓大家都陪着熬了。留下他們仨,其他人都回去休息吧。」

    送走黨組大部份成員,屋裏就剩下了五個人。劉真一頭扎進廚房,東瞅瞅,西聞聞。梁敏瞅着問道:「餓了是吧?」劉真笑着道:「尋覓尋覓有沒有剩飯的,怎麼吃得盆兒光缽兒光?」梁敏道:「茜茜不在家,我哪有心思做飯?飢一頓飽一頓,逮到啥吃啥,哪有剩飯?」又說道:「昨天,我剛買了個歪脖子南瓜,雪甜雪甜的,我給你熬南瓜吃吧。」劉真道:「這麼晚了,都餓了,也不能光我吃啊。」梁敏咂着嘴,為難道:「這半匹瓜怎麼夠五六個人吃的?」一轉念,馬上道:「哎,有了,你不是喜歡吃田雞頭嘛,我再給你夾缽田雞頭。」張祜同在外面吆喝道:「什麼雞頭鴨頭,端出來都嘗嘗。」推門一看,劉真正在和面,灶上爐火熊熊的,一會兒水開了,梁敏把切好的南瓜片下到鍋里。劉真一手端着個缽子,一手拿只筷子,把缽子裏和好的面一層一層地刮到鍋里。一邊刮一邊對張祜同說道:「長見識了吧?你看,這面下了鍋,滑溜溜的,象不象田雞頭?」張祜同道:「不稀罕,不稀罕,陝北也這麼個吃法,叫疙瘩湯,不過,是喬麥面的。出鍋再加點醋,酸溜溜的,挺好吃。」說着,口水直往肚裏流。只聽劉真又問梁敏道:「家裏還有雞蛋吧?劐兩個雞蛋進去,調調味兒。」張祜同衝着劉真道:「我看你拿人家梁主任家的東西就象自己的一樣。」梁敏道:「庫局長,您可不知通,老趙在世的時候,我們家要吃個什麼好東西,一個是等着茜茜,再就是等着劉真了。」劉真接過去道:「都攢在那兒,等我成家了,慢慢還你。」說着話,鍋里的飯已經熟了,一人盛了一碗,熱騰騰的,連吃帶喝,個個都說「好吃,好吃。」

    吃了夜餐,五個人又坐下來繼續開會。張祜同說道:「先定貸款的事,有了錢才好談別的。」於是,李大椿又把到工商行跑貸款的情況匯報了一遍。劉真一聽,斷然否定了送好處費的想法。他說道:「雖然沒跟銀行打過交道,但銀企關係這個道理還是明白的。企業與銀行,是互利合作關係,不存在誰求誰的問題。企業通過銀行貸款得到周轉和發展,銀行利用企業存款放貸賺取利潤,誰也離不開誰。」張祜同道:「可是眼前是我們有求於人家啊,你不送,他就不給你貸,那不把我們逼死啦!」劉真斬釘截鐵道:「賄賂,絕對不行,這一條,永遠不許碰!」又說道:「銀行的領導如果能有點眼光,扶我們一把,我們起來之後,一年到頭得有多少往來資金給他們用。」李大椿道:「銀行又不是行長自己家的,他只管把自已口袋撈足了,哪管銀行缺不缺錢。」劉真忽然想起,對李大椿說道:「上次,不是你領了個合資銀行的人找我商量攬存款,我記得,他臨走撂下話,願意和我們這些大企業建立銀企合作關係。不妨聯繫看看。」李大椿也想起來了,高興道:「對對對,叫深發銀行,是個股份制銀行。那個行長說,只要我們在他那兒開戶,他可以給我們辦個金卡,准許在一定額度內透支。」張祜同道:「我到礦務局三十年了,貸款還是頭一回,這次闖過去,今後也不需要貸款。」劉真對李大椿道:「你明天先到工商行,跟你大連襟挑明,好處費一分沒有,能貸就貸,不能貸,我們就要撤戶,改換門庭了。然後去找深發行,就請他們幫這次忙,如果行,就把賬戶轉過去。」李大椿興奮道:「深發行准同意,上次他就說,礦務局是西江第一大戶,全西江的散戶也不及咱這一家資金雄厚。」張祜同嗔怪道:「我咋不知道還有這等好事,下午我這心臟病都快急出來了!」劉真含笑問道:「設計和採購是什麼問題?」曲相國把兩方面的情況作了匯報。劉真答覆道:「供方要定金要資金證明都答應,貸下款來,都不是問題,我們要求,一要質量,二要速度,三要售後服務。」劉真頓了頓,問曲相國道:「這些化工設計院跟國有銀行一個德性,還是計劃經濟那一套,你設計工程,要什麼批文!撇開他們,找私人設計所,准沒這些毛病。」這一拍板,曲相國茅塞頓開。劉真又說道:「大活人還能叫尿憋死!實在沒人設計,你就叫設備供貨商也給你設計出來了,他能生產設備,還能不懂安裝?」一番分析,如同撥雲見日,眾人心裏都跟着亮堂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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