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有些驚訝:「怎麼會,我曾經見過他們。」
殷靈收起照片,淡淡地說道:「我的意思是,這不是楚河的親生父母,從照片上看,這兩位子女宮薄弱,淚堂深陷,兒女無緣,精寒血竭不華色,男不旺、女不育,而且,命宮氣色呈黑,主身亡,他們,已經橫死了。」
這番話讓陸時以及何明有些震驚。
「楚河應該是被領養的。」殷靈補充道。
陸時沉默了。
要過他的八字,一夜轉運,又中途喪命,如果楚河是被領養的,那麼他真實的家庭情況可能沒有那麼貧苦。
而且在他死後,有人特意銷毀他的資料,像是怕被人發現什麼。
這麼說來,楚河的確是唯一值得懷疑的對象。
「那接下來......」該怎麼做呢。
何明從後視鏡里觀察着陸時的臉色,不知道該不該問。
殷靈稍作思考便說道:「那就挖他的墳唄。」
何明聽到殷靈說挖墳猶如家常便飯一般不由得有些詫異。
只是來不及多說什麼又聽殷靈幽幽地說道:「不過,可能是無用功。」
陸時聞言沉默未語,何明則下意識地問:「為什麼?」
殷靈單手托着下巴,耐心解釋道:「你想想,楚河的資料都被人抹去,連張照片都不剩,怎麼可能把屍骨留在那。」
「有道理。」何明這才反應過來。
殷靈看向陸時:「該挖還是挖嘛,在或不在,基本都可以斷定與陸先生共生之人是不是他。」
畢竟如果不是楚河,對方沒必要這麼大費周章抹去所有的痕跡。
確定了對象,之後再查起來,範圍也能縮小不少。
只是,在此之前,殷靈得改變一下自己的計劃了。
「陸先生,七日後,你到山上來一趟吧。」
「有事?」
「想來那人的屍骨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咒術不消,你身上的陰氣還會慢慢匯聚,厄運也會再次降臨,為了避免意外,我想,先把你的氣運封起來。」殷靈不緊不慢地說道。
畢竟這才過去一天,陸時身上就已經聚攏了不少黑氣,隨着那人死亡的時間越久,屍氣也會越重。
到時候陸時遇到的危險次數會越來越頻繁,護身符不一定壓得住。
再說,也不能讓他出門帶一大堆符紙吧。
而殷靈畫符加研究陣法需要七天的準備時間。
陸時眼底閃過一絲訝異,又是他沒聽說過的詞彙。
「把氣運封起來?」何明嘴快,道出了陸時心裏的疑問。
殷靈點頭,望着陸時嚴肅道:「嗯,在不影響你正常生活的情況下,把氣運封住,暫時切斷你與那人的聯繫。」
「這樣一來,那人不能向你傳輸屍氣,也不能再蹭到你的好運,如果我所料不錯,他真正的家人會逐漸開始走向破敗,到時你只需要注意一下周圍人的異常。」
「我想,他們會跳出來的。」
昏暗的車廂里,殷靈的眼睛散發着靈動的光,像只小狐狸。
陸時總覺得眼前的人擁有着超脫她這個年紀該有的智慧。
的確,那人為了轉運費心費力,足以看出對錢財看得很重,一朝失去,難免會狗急跳牆,露出馬腳。
「等找到楚河真正的家人,就能找到他的屍體,到時我再幫你解除咒術就可以啦。」殷靈自信滿滿的說道。
「你這麼確定楚河的屍體在他真正的家人手裏?」陸時疑惑道。
「當然,為了咒術的正常運行,他們肯定會保護好楚河的屍體。」
陸時思索片刻,隨後點了點頭:「我安排人去辦。」
「嗯。」
聊完業務上的事宜,殷靈和陸時之間便沒了話。
一時間車廂里的氣氛有些安靜,只剩下發動機低沉的聲響在耳邊迴蕩。
殷靈透過車窗看向外面的景色,陸時則默默地注視着前方,眼神深邃而遙遠。
天雲山雖然在城外,但位置不算偏遠,道路也比較順暢,只是越到山裏,周圍就越幽靜。
在夜色的掩映下,連綿的山巒若隱若現,散發出一種朦朧而神秘的美感。
車子緩緩停在山腳下,殷靈便打開車門下了車。
「陸先生,七天後見。」
陸時微微低頭看向殷靈身後,那是一條晦暗不明的山路,只有月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灑在蜿蜒的石階上,勉強算是照明。
「你就住在這山上?」陸時好奇地問。
「是啊。」
「一個人?」
「是啊。」殷靈有些疑惑。
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問。
陸時在車裏,殷靈在車外,微弱的月光映照在她的臉上,使她的五官更加立體,散發出一種柔和的光芒。
這幅畫畫不由得讓人心頭一動。
「你,不害怕?」陸時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如果沒記錯,資料上顯示她還不到二十一歲,印象中這個年紀的人大多都還在父母的庇佑中成長。
特別是女孩子......
殷靈眨巴着人畜無害的眼睛:「怕什麼,人還是鬼?」
這是她今天第二次聽到這個問題了,不理解,相當不理解。
陸時看着殷靈習以為常的表情怔了怔,隨後搖頭:「沒什麼,殷小姐,早點休息。」
殷靈關上車門,隔着窗戶向陸時揮手,隨後大搖大擺地向山上走去。
直到她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陸時才轉過頭,輕聲道:「回去吧。」
「好的陸總。」
返回的途中,何明望着靜謐的山林不由得對殷靈感到一陣欽佩。
「這位殷小姐,真是與眾不同。」
真讓他一個大男人住在山中道觀,他都不一定有那個膽量。
陸時沉默着看向車外的夜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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