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提議
沁柔抬頭看了看天,冷靜地回了貞順齋。她心裏生了疑問,碧喇氏當真前半夜的時候就已經覺察不適了嗎?
那怎麼一點動靜也無?懷着皇嗣呢?『萬事』為皇嗣打算,即便有『錯』也情有可原。
現在倒是好了,腹中的金貴也沒了,正所謂有權利不用過期作廢!便是再想用,也沒機會來。過時不候!
但沁柔對『碧喇庶妃前半夜已察覺不適』這一說法存疑,碧喇庶妃有心瞞,難不成身邊的奴才也都是死的嗎?尤其內務府送去碧喇氏身旁的奴才,就這麼看着碧喇庶妃作踐皇嗣不成?
說句不好聽但直白的大實話,碧喇庶妃腹中的皇嗣,可比碧喇庶妃這個已是大人的庶妃重要多了。
但無風不起浪,卻也有無理攪三分呢?宮裏離奇的揣測,往宮道上走一圈,什麼都能傳出來。離譜、怪誕,會傳出一些無稽的話來,也不奇怪。
但,若是翻天倒海之能。碧喇氏,已經廢了。
這宮裏啊!總是有這樣那樣的可惜。
沁柔帶着皇后的賞賜回了宮,陳姑姑也瞧着沁柔出去一趟,帶了這塊綢布回來,而沁柔,除了去坤寧宮,不作他想。
陳姑姑眼睛往小滿懷裏的布匹一瞅,趕緊笑着道:「庶妃去請安,怎的還帶了布匹回來,可是皇后娘娘的賞賜。」
陳姑姑表現得十分高興,心裏暗襯道:以後在皇后手底下過活的日子長着呢?自該對皇后娘娘表現得尊重些,皇后的賞賜,自然也要表現得喜形於色、喜不自禁
沁柔微微偏轉了頭,看了一眼小滿抱着的布匹,而後又轉過頭來,微微淺淺地笑着,回了一句,「正是皇后娘娘的賞賜。」
「皇后娘娘的賞賜難得,」沁柔話音才落,陳姑姑眼睛一亮,眼裏的笑意更是深了幾分,與庶妃道:「闔宮裏,也只有逢年過節、以及后妃們因功憑賞的時候,皇后會特意賜下了賞賜來,以作嘉獎。」
尋常時候,不年不節,皇后少有賞人的。
因而也就瞧不出皇后偏愛誰!
當然,皇后若真有心,想要照顧了誰,也都是做得悄沒聲息、不落人把柄的。便是照顧了,旁人也未必能察覺到。
陳姑姑接過了料子,略微摸了摸,「皇后娘娘既賞賜了庶妃,便是庶妃有功在身了。」陳姑姑言簡意賅地就定下了,畢竟不年不節的,皇后娘娘特意賜了這個,那必然是賞賜了。
既是賞賜,不管如何,總歸代表了主子對奴才的滿意。
「正是呢?」小滿微微看了一下庶妃的眼色,見庶妃並無異色,才又高興地回了陳姑姑道:「皇后娘娘懿旨,庶妃伺候皇上辛苦,故而賞賜了這個。」
沒有苦勞,就以功勞論。小滿清楚,還不是為着今兒早上各宮嬪妃都得來皇后娘娘賞賜,不過她們那是體恤她們昨兒守在咸福宮的辛苦;
庶妃沒去,皇后娘娘便換了個名頭,以『伺候皇上辛苦』為由,給了庶妃賞賜。
上位者那才叫賞,或許皇后娘娘也存了敲打的心思,便是寵愛再多,也只是一介庶妃罷了,皇后娘娘想賞就賞、想罰就罰;
二則,皇后娘娘也想討皇上開心,比較是皇上有幾分寵愛的嬪妃,皇后娘娘也不介意作一作臉,在皇上那兒,也討幾分喜歡。
皇后娘娘一貫都是這麼做的。後宮裏那麼多寵妃,有誰能長寵了,指不定某天、某個時辰、某句話,皇上就不喜歡了。——這樣的例子還少嗎?
這也是在告訴天下人,這才是中宮皇后、正室嫡妻的氣度。也是皇后的溫婉大氣所在!
陳姑姑何嘗不懂,後宮嬪妃們,當站得猶如一座巨峰、天下眾人都只能望其項背的時候,那麼她所為的一切,都是有理的。
撇開別的不提,皇后明面上,已然是好性子的了。
這般想着,陳姑姑摸了摸料子,她人在宮中伺候許久,人老練精幹,很多事情,不通也通了,尤其是衣裳料子,只輕輕一摸,陳姑姑就能都摸出個好壞、材質來,也都能說出個一二三。
陳姑姑一摸、一笑,繼而偏過了頭,噙笑就與庶妃道:「這是上好的棉綢布,料子最軟和,也不傷身、不傷肌膚,也是裁做衣裳的上好之選。」
再仔細一瞧眼色,陳姑姑又繼續提議道:「皇后娘娘隆恩,顏色也最是襯庶妃,顯得庶妃膚白貌好;不成想着,不若叫繡娘裁一身衣裳出來,庶妃穿在身上,正美。」
皇后娘娘特意賞賜,雖說擺在庫房裏每日三省的供着,但只怕也不合皇后心意。一個庶妃,皇后娘娘想要暗害,有的是法子,即便想害人,也不會蠢到在自個兒的賞賜上動手腳。
倒不如裁一身衣裳出來,既表示了對皇后娘娘的恭敬、又暗示了庶妃守着的本分。
顏色、料子都不差,制哪件衣裳不是制。倒不如將皇后哄得高興些,說她們庶妃沒心眼也好,恭敬着皇后也罷,總歸不授人以柄就是了。
沁柔懶得去思考,皇后宮裏出來的,料子就沒有特別差的貨色,平日裏,皇后宮裏這樣的料子,是賞賜給大宮女作衣裳的。
所以說,皇后、鈕祜祿妃身邊的宮女奴才,比不得寵的庶妃們的日子,要好過多了,決不是一句假話。
不過沁柔不在乎,衣裳料子本就是給人穿得,只追求好不好看、樣子新不新穎、穿着舒不舒服就夠了,也不必非得真要十分貴重。
沁柔看了陳姑姑一眼,毫不猶豫地定下來,「那就聽陳姑姑的,送去裁一身衣裳出來。」
陳姑姑笑着道:「那正好,如今已是仲春,天兒漸漸地熱了起來,既可以添置幾身春裝,又要添置幾身來日穿的夏裝,老奴正好一道兒送過去。就置一身薄一些的春裝出來!」
既然要表態,那不如就做得徹底一些,叫繡娘趕出來了,庶妃也可隨時上身,打鐵也要趁熱,也叫眾人都看一看。
沁柔以為,沒有一個女子能拒絕新衣裳的誘惑;就好像從來沒有女人能夠拒絕新首飾的誘惑。
「好!」沁柔道:「天兒漸漸有太陽了,置得薄一些,太厚實了,穿着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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