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陽城安~倍晴明被關進單獨的監獄痛苦抉擇的時候,遠在河北的蕭去病和李倓也收到了李天錫的信鷹。
幽州軍兩個戰場同時大潰,被迫北撤五十多里,紮營等待後續大軍,同時傳令各軍圍住起兵抗拒幽州的河北各郡兵馬,並傳信留守范陽的史思明、李日越、申子貢、榮先欽等人率兵南下進攻常山和饒陽。
而天策軍也就往北推進了四十里,安營紮寨,構築工事,然後蕭去病和李倓帶着八百騎兵準備穿過幽州軍的戰線,北上支援應該會被幽州軍重點進攻的常山和饒陽。
李倓問道:「師父,你說那個安~倍晴明會接受嗎?」
蕭去病笑道:「現在自然是不肯接受的,等到最後他肯定會接受的,他們倭國人也會接受的。
說實在的,等他們若干年後,發現被我們大唐統治,做大唐養的一條狗,生活竟然比以前還要好許多,說不定心裏還會慶幸還不一定呢!」
李倓也笑了:「師父啊,我發現你對倭國人特別了解,而且特別看重,否則為什麼不拿他們當占城人一樣對待呢?」
「能不了解嗎,在我師父那裏,總結了四本關於倭國人性格的書,我從小就看。」
蕭去病笑着道:「之所以特別對待這些倭國人,那是因為雖然他們有着各種深入骨髓的缺點和劣根性,陰鬱殘忍,壓抑冷漠,卑怯變態,欺軟怕硬等等,但也有很多優點,甚至超過我們唐人。」
李倓有些不服氣道:「他們能有什麼超過我們的?」
「小倓,你要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兩面性的,好比這些倭國人,他們長期以來生活在那樣一個環境下,讓他們天生缺乏安全感。變得壓抑和卑怯,但另一方面也使得他們擁有了極強的忍耐力。
他卑怯欺軟怕硬,這固然是缺點,但同時又讓他們習慣於服從強權。聽從紀律,服從管理。因為這種深植骨髓的奴性,倭國人簡直就是世界上最好管理的一群人了。
除此以外,他們還有各種優點,因為經常發生各種自然災害。又使得這些倭國人非常善於團結協作,吃苦耐勞,共度難關。
而且他們做事還非常認真,同時又是世界上最善於學習和模仿的一群人,這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一條,他們是最好的簡單勞動工人。」
「簡單勞動工人?是什麼意思?」
「就是一些需要大量人力,卻沒有多少技術性的產業,等我們這邊科技提升了,就讓扶桑都督府的扶桑人為了大唐生產白紙。紡織品,服裝,鞋子,玩具,皮革等。
這些產業不會對大唐造成任何威脅,卻需要大量工人進行重複性的勞動,最是適合他們來做了,只要我們派去監工,他們甚至就能做的比我們唐人還要好,但是工錢卻要可以少給很多很多。」
蕭去病嘆了一口氣。笑着道:「你也知道,我們都畿道現在現在屬於發達地區了,人們越來越有錢,生活品質越來越高。之前一個工人一個月工錢四個銀幣就讓他們生活很好。
現在都畿道的錢越來越多,所有的東西開始慢慢漲價,四個銀幣只能勉強讓一家人吃飽不餓肚子,但是都畿道的好吃好玩的東西,好看的衣服鞋子皮包越來越多。
每家每戶都開始追求更好的生活品質,互相攀比好吃的。好衣服,好生活用具,四個銀幣收入的人家已經在都畿道生活不下去了。
所以幾個月前都畿道所有工坊的普遍工錢就漲到六個銀幣了,將來肯定還要漲。等那個時候,扶桑都督府也差不多穩定下來,我們就可以把一些這樣的工坊遷到扶桑去,每個月只給兩個銀幣或者更少的工錢就可以。」
李倓想了一下,道:「可是大唐還有很多地方老百姓一家人每個月兩個銀幣都賺不到,不可以把工坊開到那裏去吧,工錢依然可以定位每人每月四銀幣。」
蕭去病讚賞地點點頭:「我們大唐人可以做一些其他產業啊,重點發展冶鐵煉鋼,機械製造,能源化工、架設橋樑,建房子修路上面。爭取早點把鐵路和火車弄出來!」
「師父,這個鐵路很難嗎?」
「鐵路如果不用挖隧道就一點不難,只要把把煉鋼技術和產量提上去就行;問題是火車很難,這裏面有個蒸汽機,還有聯動的機械,這些都要花很多時間和心血卻去研發設計,去實驗實踐。
而且目前貌似還缺一樣原料是我們大唐的沒有的,要去很遠地方才能找到。」
「有多遠?」
蕭去病想了想道:「就是師父對你說過的,從我們大唐一直往東到了扶桑再繼續往東走上萬里,然後一路往南一萬多里,在哪裏便會有我們需要的東西,好在那三艘無敵大艦馬上就要建造完畢了。
等平定了安祿山的叛亂,我便組織人員出發,一支艦隊往出海州往東北航行,一支艦隊出海州往西南到獅子城然後一路往西,讓他們繞地球一圈再回來。」
作為蕭去病唯一的親傳弟子,李倓自然早就從蕭去病這裏知道了地球是圓的這件事,在蘭陵王府還有一個巨大的地球儀模型,這個時候聽到蕭去病說到環球航行,李倓就一下激動起來,恨不能現在就派出艦隊。
可是一說到平定叛亂,李倓又不高興起來,原因無他,不久前收到從太原發來的消息,天策內衛和特戰隊員行刺杜乾運行動竟然失敗了,現在杜乾運已經去到了太原,正式成為河東節度使,接管了兵權。
說起來來也是天策暗衛情報的缺失,主要精力都放在安祿山的河北集團,忽視了楊國忠這邊,誰能想到這個杜乾運雖然是個十足的草包,貪污軍餉、打罵士卒,毫無統兵能力,更不要說帶兵打贏勝仗,但是保命能力和逃命能力卻是超一流。
他之前在南詔得以逃脫,便是由於四川唐門的幫助,這次他前往太原赴任。同樣帶了十二名唐門高手,楊國忠和他本就是在劍南道發跡的,與唐門來往密切,請唐門做保鏢也很正常。
可是天策暗衛竟然疏忽了。不但沒能在路上將杜乾運殺掉,反而折損了三名特戰隊的好手。而且重要的是,這樣一來杜乾運提高了警惕,再想幹掉他勢必很難。
河東鎮緊鄰范陽鎮,本來就是平叛的絕對主力。如果由李光弼這個名將來統帥,以現在的形勢,說不定不用等隴右軍、安西軍、天策軍趕回來,就能將幽州軍各個擊滅,但現在換了杜乾運,那就完全不能指望了。
另一邊天策軍雖然打贏了兩場大戰,李倓這邊殲敵三萬八千多,曹雪陽那邊殲敵近兩萬七千。
但說實話,兩場大勝最大的功勞其實還是幽州軍自己,若非他們太過輕敵。自己送上門來,天策軍是根本不可能取得這樣大的戰果的,因為騎兵的機動啊,打不過可以跑。
現在一下把幽州軍打怕了,接下來反而不好打了。
幽州軍以騎兵為主,天策軍以步兵為主,類似之前那樣幽州軍強攻天策軍的陣地戰,天策軍自然每次都能將其擊敗。
但現在打運動戰就不行了,騎兵要跑,步兵追不上。也不敢追啊。而且蕭去病還不太敢把這些新兵拉出去野戰,所以兩場大勝之後,戰局反而一下陷入了僵持。
不過總體而言,局勢還是對唐軍有利。而對幽州叛軍極其不利,以常山太守顏杲卿和饒陽太守盧全誠為首的河北諸郡紛紛起兵討伐幽州叛軍;
不久之後天策暗衛探子還會在平盧和范陽策反安祿山的部將反叛,局勢現在對安祿山不利,再加上蕭去病對歷史知識的掌握,策反簡直是十拿九穩的事情;
然後再等東海艦隊和駐日唐軍打敗日本軍隊後,再坐船直接開到後世的天津登陸。安祿山的幽州叛軍就是一個四面楚歌的下場,覆滅只在早晚間。
唯一的漏洞便是河東軍。
李倓道:「現在河東軍由杜乾運統帥,我實在是很擔心這個草包會把大好的戰局破壞掉啊,萬一幽州軍從河東突破了怎麼辦?」
從幽州進攻長安,一般來說就是兩條路,其一便是一路南下,由延津渡過黃河,再經武牢關、洛陽、潼關一路打到長安去;其二便是由井陘口一路西進到太原,然後一路往南到汾陽、臨汾、運城,不經潼關就可以直接進攻長安。
兩條道路比較,若論道路好走,自然是前者勝之,可若論路程,後者卻要近上許多。
李倓的擔心也是蕭去病的擔心,他笑了笑,道:「要不我只身前往太原,將杜乾運幹掉?」
李倓苦笑道:「還是算了吧,現在殺了他,李光弼也當不上這河東節度使。」
趙郡柏鄉縣,幽州軍大營,斜躺在病床上的安祿山正在不停哀嘆,大發脾氣,一旁的嚴莊只是心中冷笑。
倒是田乾真仍然鎮定:「主君何必氣餒,我軍雖遭此大敗,但依然還有近二十萬的兵力,從范陽郡、北平郡、密雲郡、漁陽郡、柳城郡、媯川郡還可以緊急徵調數萬兵馬,我軍兵力依舊佔優,而且現在眾人已經沒有退路,背水一戰,哀兵必勝啊!」
安祿山深深嘆息道:「兵多又有何用?我們的百戰老兵,竟然打不過天策軍才訓練三個個月的新兵,兵多又有很用!」
田乾真冷靜道:「主君難道還沒想明白,前次失敗全是因為我軍太過輕敵,以為這些天策新兵一定崩潰,自己鑽進了天策軍早就挖好的陷阱,以致由此慘敗。
可是,對方依然是新兵,依然不敢我軍野戰,否則我軍後撤天策軍怎麼不敢太過壓上呢?河北諸郡所募之兵更加都是一些烏合之眾,平城據守都有困難,就更別說出城作戰了,絲毫不能對我幽州軍構成威脅!
我們幽州軍依然佔據兵力的優勢和機動的優勢,只要不在輕敵,小心應對,大可以遊刃有餘,和天策軍以及河北諸郡兵馬耐心周旋,將其逐個擊破。」
安祿山有些呆呆的沒有說話,嚴莊道:「話雖如此。可是若不能速勝,等到出征南詔吐蕃的天策軍、安西軍、隴右軍回師,我軍不還是必敗?」
田乾真冷冷道:「我聽說那李倓性格剛烈,嫉惡如仇。心腸極軟。只要我們猛攻一處城池,並揚言城破之後屠城三日,那李倓必定領兵來救,到時候我們軍便可打天策軍一個埋伏。
而且,諸位可別忘了。我們還有另外一條路,可以快速進逼長安。」
安祿山安然無事的眼睛一下亮起來,大聲道:「沒錯,我們可以走河東這條路,快速打到長安!」
之前幽州軍之選擇洛陽這條道的主要原因,一個自然是因為輕視天策軍的武力,另一個便是因為都畿道太過富庶。
而河東又窮,山路又不好走,河東軍還有五萬多人,諸多因素加起來。自然第一選擇洛陽這條路了。
但現在天策軍表現出這樣強悍的戰鬥力,相比起來,河東軍就比較弱了,而且現在河東軍群龍無首,太原尹王承業不但庸碌無能,河東這條路便又成為幽州軍的選擇了。
田乾真點頭道:「主君說的沒錯,那太原尹王承業是個無能小人,但卻非常貪圖功勞,此次我們大敗,王承業必會因此對我們產生輕視。
而我軍便可藉助王承業的這種心理。故意示弱,主君可傳令高秀岩圍攻雁門關的軍隊佯裝敗退,其必命令守軍追擊,便可回身將其擊敗;
另一面我們軍也在井陘關外設置埋伏。只要河東軍一出井陘關,我軍便乘機奪取井陘關,然後我們步兵守住井陘關,騎兵一路狂飆突進,打到長安。
如此勝局底定,而天策軍也將被我軍調動得團團轉。正可尋機將其殲滅!」
安祿山高興地一下坐了起來,大聲道:「阿浩,只有你能開解我心的心事,今無憂矣!」
安祿山這邊轉憂為喜,積極應對,調兵遣將的時候,身在長安大明宮的李隆基,手裏捏着一張快馬密報,心裏卻高興不起來。
天策軍在兩個戰場同時大勝幽州軍的消息,在第一時間就由信鷹傳到洛陽,而內衛副統領,監軍中使袁思藝也第一時間寫好密折,八百里加急將消息報告給了大唐皇帝李隆基。
說實在的,幽州軍二十七萬叛軍造反,河東軍自顧不暇,其他諸軍要抵禦回紇叛軍,河北戰場就只有一萬天策老兵和三十萬才訓練了三個月天策戰兵,農兵與之相抗衡,李隆基心裏一直就擔心天策軍會抵擋不住。
可是他絕沒想到,這些天策戰兵和農兵,居然能大敗同等數量的幽州軍百戰老兵!
在接到這個消息之後,他的心裏不是喜悅,而是深深的恐懼!
沒想到這支才訓練三個月的天策新兵竟然有這樣的戰鬥力,並且他們的數量是三十萬!假以時日,這三十天策軍豈非是可以和大唐其他所有軍隊相抗衡了?
他李倓竟然擁有如此雄厚的實力,再加上四海商社又如此有錢,因為大唐大多數的權貴世家都要靠着四海商社才能賺更多錢,這樣一來李倓又幾乎獲得了大唐所有權貴世家的支持和擁戴。
而且根據之前袁思藝的密折,這李倓這些年身為都畿道的民政官,深受都畿道所有老百姓的愛戴;甚至京畿道的很多百姓也對他十分感恩戴德。
原因無他,去年關中大旱,楊國忠這個廢物竟然不去賑災,最後是李倓帶着四海商社,從南海運來了糧食,以工代賑,使得京畿道的受災百姓每一個人餓肚子。
這太危險了!這個李倓對自己威脅太大了!
他之前就敢忤逆朕,恨不得替朕行事,現狀又擁有這樣的實力和威望,萬一李倓要取代朕,朕長期不理朝政,根本就控制不了他!
想到這裏,李隆基捏着密折的手,就忍不住輕微顫抖起來,便在這時,高力士道快步走了進來,說道:「阿郎,楊相到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