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想不明白,但他對林淳歡的感官不壞,反而與自己這位年齡相差不大的皇叔關係很一般,所以,並不想壞她的事。
搖了搖頭,「沒什麼,剛才好像看到了熟人,既然府里沒有男客,那應該就是看錯了。」
太子轉身離開,管家卻若有所思的回了後院。
這會兒的後院簡直是一團亂麻,林伊淼落了水,雖然被秦王救了下來,但到現在都還沒有清醒。
況且如今距離林伊淼上次落水還沒過去多長時間,世家貴女的身子骨,哪裏經得起這樣折騰。
大夫都還沒進門,林伊淼已經發起了高熱。
太妃臉色鐵青安撫了眾人,着人將今日來參加詩會的人都送出了府,又急忙讓人去通知了侯府。
那場面,過年都沒有這麼熱鬧。
林淳歡就是這時候回來的,她是侯府的人,又是林伊淼的妹妹,兩人一同來的自然沒有她一人回去的道理,只能在太妃身邊候着。
「哎喲,你都沒瞧見,林大姑娘可是被秦王殿下親手從水裏抱出來的,兩人的身上那都濕透了!」
「你說這林大姑娘才剛有苗頭要與東宮那位定親,這下出了這檔子事兒,太子爺怕是不會認了吧。」
「估摸着林大姑娘要嫁王府了,這種事,歷來不都是這樣處理,只是一個已經許了人家的女子,也不知道秦王殿下肯不肯受這樣的委屈。」
「你們一個個酸什麼,不管是太子妃還是王妃,那都是潑天的富貴」
議論聲一陣陣入耳,林淳歡低下頭安靜聽着,身子微微顫抖仿佛怕極了,將一個謹小慎微膽子不大的庶女,裝得剛剛好。
她就與太妃站在一起,那些她能聽到的話,太妃自然也能聽到,一方面擔心林伊淼現在的安危,另一方面又惱極了這些長舌婦。
臉上的神情,實在算不得好看。
「歡歡,你可別聽那些人胡說,我們王府不是那樣不要臉皮的人戶。」
太妃輕輕拍着她的手背,半是安撫半是試探,「現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大家都沒有預料到,那麼些人瞧見了,想瞞也瞞不住,只是」
「哎,只要你家大姐姐情願,秦王一定八抬大轎將她娶進門,你放心!」
她放心?
是要她背後的侯府放心才是吧?
林淳歡哪能聽不懂太妃這話,抿着唇輕輕點頭,再一次慶幸自己現在是個啞巴,用不着說什麼場面上的客氣話。
等了沒多久大夫便到了,而且還是濟安堂的老熟人,好在第一次去濟安堂她戴着面紗,第二次又是綠芙獨自去的。
那老大夫沒將林淳歡給認出來,只朝着剛換了衣裳趕過來的秦王行了一禮,便匆匆進了屋。
「這事兒畢竟出在咱們王府,不管後面如何處理,咱們也該保着林大姑娘平安才是,我兒是個男人不便進去,你且陪着林四姑娘,我進去瞧瞧。」
太妃雖然心裏焦急,生怕林伊淼真的出了什麼事,說話的條理卻很清晰。
秦王聞言朝着太妃深深行了一禮,「有勞母親。」
等人都進了屋,來來往往的下人也沒人往他們二人身上注意,秦王這才不動聲色走到林淳歡身邊,「你讓我做的我都做到了。」
「後面只要她願意,我也會按照約定娶她。」
秦王的語氣平淡,要不是他自己親口說出來,恐怕就連林伊淼也想不到,今日秦王下水救人,竟然是他與林淳歡的一個約定。
「只是我不明白,這件事跟你治太子的病有什麼關係。」
林淳歡微微偏頭,這會兒沒關係的人都已經被送出府,用得上的基本都在屋裏,身邊確定沒有旁人,才抬頭給了秦王一個肯定的答覆,「沒關係。」
「要非得說有什麼關係的話,林淳歡這個時候嫁進東宮,會加重太子的病症,治療起來更為困難。」
抬手揉了揉眉心,秦王被氣得笑出了聲,「若只是要破壞這樁婚事,有的是法子,你拿自己親姐姐的清譽開玩笑?」
「這也是她自己的意願,這個計劃,是我們二人一同商定的,我想幫她,讓她如願,秦王殿下還有什麼疑問嗎?」
林淳歡的語氣很淡,就是這樣的淡然,將秦王未說出口的話都堵在了嗓子裏,沉吟好半晌才再次開口,「為什麼?」
「我與林大姑娘從前並無往來,我們二人之間更沒有情愛可言,那所謂的愛情我也給不了她。」
站得有點兒累,林淳歡往後退了
兩步,靠在了走廊的欄杆上,「既然這樣,秦王殿下為何要同意這個計劃?」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我只是與你提出了這個建議,並未強求你一定要接受,你也不愛她,為什麼還同意要娶她?」
這個問題有些尖銳,秦王負在身後的雙手不自覺的輕輕摩挲,「婚姻與愛情,原本就是兩碼事。」
「四姑娘,男人比你想像中的要現實很多,愛情這東西在男人的世界裏,只佔了很小很小一部分,有,很好,沒有,也無所謂,與侯府聯姻,一來是你的建議,太子是我哥唯一的血脈,我寄希望你治好太子,便會重視你的建議,從中幫你。」
「二來,侯爺深得聖上信任,手中握有實權,娶侯府的嫡長女於我來說百利而無一害,莫說是我,這樣的兩個事實擺在任何男人面前,權衡利弊之下,沒有誰會拒絕。」
聽到這些話,林淳歡只是戲謔的笑了一聲。
「真是可憐。」
秦王皺眉,「可憐?」
「殿下知道,一個女孩,從出生到死亡,會經歷多少次生死抉擇嗎?」
將被風吹亂的髮絲攏到耳後,林淳歡抬起頭詢問,秦王不知道她說這些做什麼,只沉默的皺着眉。
而林淳歡也沒有真的想從他那裏得到答案。
自顧自的開了口,「你或許聽說過,但應該從來沒見過,有許多姑娘從一生下來,就會被父母丟棄,甚至親手掐死,能活下來的,不足一半。」
「民間很多地方有女嬰塔,那地方,你知道是幹什麼用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