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雲驍眉頭緊皺,輕輕點頭。
一開始長寧還十分癲狂,可隨着時間緩慢流逝,她卻根本沒有在林淳歡臉上看到半點慌亂的神色時,濃烈的不安,終於逐漸將她殘存不多的理智喚醒。
「回稟聖上,經屬下查驗,范貴嬪身邊有一婢女,從小便與宮中侍衛劉雲定了親,原本去年那宮女就該被放出宮,卻不知為何被人頂了名額,貴嬪娘娘心疼身邊的婢女,這才容了二人私會。」
「至於惠妃娘娘所說之事,實屬子虛烏有!」
回話的,是皇帝身邊的暗衛。
神龍見首不見尾,除了皇帝的命令,旁人根本找不到這些人,沒有任何人能夠收買暗衛,所以對於這個消息聞雲驍絕對信任!
長寧跌坐在地,所有的一切,終於在她的心底整理清楚。
看向林淳歡的眼神中,更是無以復加的怨毒,「林淳歡,是你,是你害我!你們聯手害我!」
只可惜,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人會將她的話當真的。
在鐵一樣的證據下,她的每一句話,都會被當作徹頭徹尾的污衊即便她說的,都是事實。
長寧的嘶吼,讓聞雲驍揉了揉眉心。
「朕真是糊塗了,才會讓你這個瘋婦在這裏瘋言瘋語,污衊皇貴妃!」
「來人」
「皇上。」林淳歡不甘又氣憤的拉住了皇帝的衣袖,「惠妃如此污衊臣妾,臣妾實在鬱結於心,難以自疏,還請皇上恩准,將惠妃交給臣妾處置吧。」
聞雲驍當然知道她的委屈。
自進宮以來,他的歡兒處處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錯,身為皇貴妃,卻連鋪張浪費之事都未行過。
如今在長寧的口中,卻成了那般蛇蠍心腸之輩。
況且皇帝一直都知道,因為林淳歡在范大將軍的事上,說過幾句話,范貴嬪便因此一直與她親近。
整個後宮,也只有兩人能說上幾句話。
長寧就因此,竟然連范貴嬪都不肯放過,一直在往二人身上潑髒水,便是個泥捏的性子也忍不了。
只猶豫了一瞬,皇帝就點了頭,「今日你受委屈了,若是如此能讓歡兒開心,那便將人交給你吧。」
聽到這話,長寧瘋了一樣的掙扎,她知道,自己要是真的落到林淳歡的手中,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不!求皇上賜臣妾一死,求皇上賜死!」
「皇上對臣妾真好。」
軟軟糯糯的撒嬌聲中,皇帝對長寧的嘶吼恍若未聞。
在這後宮中,突然出現,又無聲無息消失的人實在太多了,長寧的賜罪,除了讓晉王夾起尾巴做人之外,根本沒有掀起哪怕丁點兒風浪。
范無雙被冊封為淑妃,只是她還是想不明白,林淳歡想要惠妃死,有很多更簡單的方式,為什麼要這麼麻煩,做這樣大一個局。
只是她向來是個聰明人,如今一躍成為四妃之首,即便這一生都不可能有子嗣,但只要她好好維持與林淳歡的關係,母家的榮寵總也有保障。
多餘的話,她一句也不會說。
昏暗的天牢中,濃厚的血腥味兒直衝人天靈蓋兒。
這地方,林淳歡是第二次來了,上一次,還是來處死另一個不長眼的東西。
如今的長寧十分狼狽,雙手雙腳都被吊在刑架上,身上的衣衫殘破不堪,密密麻麻的傷,更是讓她的身上,瞧不見一塊完整的皮膚。
可就算是如此,她也還沒有死就連昏迷,都做不到!
「你殺了我,殺了我!」
幾乎將身上的力氣用盡,才吼出這麼一句話來,長寧喘着粗氣,看向林淳歡的眼神中儘是怨毒,恨不得要將她生吞活剝!
可面對這樣的眼神,林淳歡卻很淡然。
在剛剛被長寧抓起來的日子裏,這句話,她也常常說,她也常用這樣的眼神看着長寧。
所以,她比任何人都明白,眼神殺不死人,無謂的叫囂,只會讓她更興奮!
舉起一旁被燒得通紅的烙鐵,面無表情的抵在長寧大腿根部,林淳歡才終於露出了丁點兒笑意,「這就受不了了嗎?」
「你別擔心,本宮與皇上商量了,為了穩住晉王,起碼這三年五載是不會讓你死的,就連太醫本宮都為你安排好了。」
聽到這話,鋪天蓋地的絕望將長寧席捲。
「呵,你想折磨本宮?做夢!」
長寧大口喘氣,然而就在她準備咬舌自盡的一瞬間,林淳歡立
刻掐住她的下頜,毫不猶豫揮刀。
一截柔軟的舌頭落在地上,濺起些許灰塵。
「妹妹怎麼這麼不聽話呢。」嫌惡的拿起絹帕將手上的血擦掉,林淳歡皺起眉頭,「這才剛剛開始呢,半途而廢,本宮可不喜歡。」
在她說話的間隙,太醫已經快速上前,在長寧的流血處進行醫治。
在長寧絕望又憤怒的眼神中,林淳歡看到了一絲疑惑。
她似乎想不明白,林淳歡為什麼會這樣恨她,就連讓她死都不願意,只是她現在已經說不出話了。
在離開天牢的一瞬間。
林淳歡長長鬆了一口氣,隨後便換了身衣裳到了慈寧宮中,二話不說跪在了太后面前,「臣妾,多謝太后成全。」
太后手中拿着佛珠,聽到這話,默默停下了誦經聲,看向林淳歡的眼神中帶着無盡的探究。
最終,卻也只是發出了一聲無奈的嘆息,「哀家也算閱人無數,倒是沒有想到,竟然會在你身上翻了船。」
後宮的事,興許能糊弄住皇帝,但絕對矇騙不了太后,在長寧被抓的那一天,林淳歡就知道太后恐怕早已經看破了她的局。
但她也知道,不管是為了承翼還是為了她肚子裏尚未出世的雙生胎,太后都不會將事情說破。
即便如此,林淳歡依舊感恩太后。
因為太后絕對有能力,在一切都沒有成定局之前阻止她,但卻沒有選擇這麼做,反而在最關鍵的時候,幫了她。
「一切,都是臣妾的私心,但臣妾向您保證,臣妾從未有過傷害皇上,傷害大寧皇室的想法和行為,從前沒有,往後更不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