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望雪按着許青松說的,順着荷莖摸下去,一種涼涼的、有點類似膠狀物的觸感立刻通過橡膠手套傳達過來。
但是她摸了好一會兒,又換了幾根荷莖重新開始,要麼是淤泥,要麼就是還未腐爛的荷莖。
杜雲凱那邊也是這種情況。
轉頭看看其他人,新手都一樣,毫無所獲。三個老手卻接二連三地出成績。
柳望雪問:「就是這麼一根一根地順着找嗎?挑選荷莖是不是有什麼竅門?」
幾人聽到後,紛紛直起身,看着眼前連成片的綠。
文熙說:「這長得不都差不多嗎?都是一根杆上頂片葉子。」
杜雲凱問:「難道是通過高矮胖瘦來辨別?」
文熙覺得不是:「我看是憑運氣吧?這又是水又是泥的,跟開盲盒一樣。」
李虞體能廢,這麼一會兒已經累了,叉着腰深呼吸:「開盲盒還好了,畢竟你確定能開出個東西來,但是這一手摸下去,連個藕節都摸不着啊。」
那邊岳承開玩笑說:「姐夫,你們是不是藏私了?快點,把訣竅交出來!」
柳望雪問許青松:「所以真的有訣竅?」
許青松攤攤手,笑着說:「我運氣一直很好,不要訣竅。」
文熙摘了一朵荷葉當帽子戴在頭上:「看吧,我就說了是憑運氣。」
陶華宇把前面的幾朵蓮蓬摘了仍在泡沫浮板上,說:「確實有訣竅,姐夫,麻煩你講解一下嘍。」
於是大家都朝姐夫那邊圍攏,姐夫折斷幾個荷莖,指着中間那個剛露出水面的荷葉——「小荷才露尖尖角」的那種,說:「這樣的荷葉下面肯定有,而且藕節生長的方向跟葉子的朝向是相反的。」
他說着就彎下腰,摸了幾下,果真挖出來一根。
方法真的很簡單,大家各自散開去找,沒一會兒,所有新手的成績都從0變成了1。
陶華宇又挖了一根出來,說:「這麼幹挖沒意思,咱們搞個比賽怎麼樣?正好,現在是三個小分隊。」
岳承跟着起鬨:「比賽那得有彩頭啊!」
「行,彩頭我出。」杜雲凱來了興致,他已經從許青松那裏了解到,這些人都是《大昭二十一案》的玩家,「我和青松下一步想要搞個端游,贏了的,我給內測。」
「好哎!」眾人一起歡呼。
李虞打了個岔:「可是青松哥和杜老闆本來就是一家公司的,如果他們贏了,那內測不就只有一個名額了嗎?」
「對啊對啊,這樣可不行!」眾人鬧着要求人員調整,最後許青松和陶華宇換了一下。
比賽規則簡單粗暴,就是稱重,結束後哪一隊挖出來的藕最重,哪一隊獲勝。
另外還會評選出「藕王」,蘭曉希提議說:「聽說東北每年打魚的時候都會選出魚王,咱們也搞一個。」
「彩頭呢?」文熙問。
柳望雪說:「跟小瓷貼貼怎麼樣?」
「這個好!」大家紛紛同意。
因為小瓷除了柳望雪以外,對所有靠近它的人無差別貓貓拳攻擊,就連文熙也不給摸。
李虞頓時充滿了幹勁,他是最想抱抱小瓷的,一想到可以擼貓了,體能再廢也得干。
不過,這種彎着腰的勞動確實挺累人的。防水服雖然是背帶連體褲的樣式,但是也不透氣。再加上淤泥里也確實不太好走,不一會兒,每個人都是滿頭大汗。
清晨的太陽雖然沒那麼曬人,但照在臉上也的確會熱。眾人紛紛學起了文熙,摘了朵荷葉戴在頭上。
岸邊的碰碰本來是趴着的,小瓷在它背上睡得就跟一塊毯子一樣一動不動。突然碰碰站了起來,把小瓷也晃醒了。
它伸出前爪想去夠田裏的荷葉,但是距離有些遠,它碰不到,就朝着柳望雪的方向「汪汪」叫。
一旁的姐姐也不知道這狗怎麼了,生怕它帶着貓往荷田裏跑,就喊柳望雪。
柳望雪回頭一看,就笑了,說:「姐,你給它摘片荷葉戴頭上就好了。」
姐姐瞅着碰碰的腦袋,摘了一片差不多大小的給它戴上,碰碰立即安靜了,邁着腿走了幾步,就又趴了下來。
小瓷見碰碰頭上多了頂帽子,就伸着爪子去撓了撓,然後看着姐姐「喵」了一聲。
從未養過小動物的姐姐突然福至心靈,摘了一片更小的,給小瓷戴上,小瓷「喵」了一聲,繼續趴碰碰的背上睡了。
她覺得這簡直太稀奇了,看了又看,這真的就是只貓和狗嗎?掏出手機咔咔拍了幾張照。
荷田裏的比賽還在進行着,姐夫那一隊率先放滿了浮板,岳承就推着走到岸邊,姐姐幫着放到塑料筐里。這一浮板放進去,瞬間填了一半。
他拉着浮板走回去的時候,引戰似的說了一句:「看來我們隊的贏面很大啊!」
陶華宇立即表示不服:「你等着!」說着又放上一根,浮板也快到極限了,就推着往岸邊走。
許青松也推着他那隊的浮板跟上。
杜雲凱直起身,捶了捶後腰,這麼總是彎着,即便他日常健身的人也有些吃不消:「怪不得都說農民辛苦,這麼一體驗,確實很辛苦。」
柳望雪和文熙他們幾個也是,轉了轉腰,活動一下。就李虞還在不停地找啊找摸啊摸。
文熙說:「小魚,你歇一下呀,小心累傷了腰。」
李虞抬起頭,一張嫩臉熱得通紅:「我想拿『藕王』。」
「那也不能累到啊。」柳望雪也勸他歇一會兒。
姐夫聞言笑了,他是憨厚的長相,田間勞作風吹日曬的,皮膚黝黑:「累了是吧,可以這樣。」
他說着就跪在了荷田裏:「這樣就不會累到腰,防水服里的熱氣也能被擠壓出去,很涼快的。」
「哎,這是個好方法。」岳承跟着學。
姐夫從後背託了他一下,說:「要跪着,別坐,上身直立,不然水會進衣服里。」
「哦,好的。」岳承調整了一下姿勢,看向其他幾人,「真的哎,既省力又涼快,你們試試啊。」
然後,大家一個接一個的都跪在了荷田裏。
不知道誰突然笑了一聲,你傳染我,我傳染你,笑聲飄蕩在荷田上方,被風吹散在荷葉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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