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舌如刀,言辭如劍。
高度興奮下的田直不由自主地動用法相之力,莊家下意識地揭開骰盅,露出三顆骰子來。
「贏了,贏了。」
田直看到三顆鮮紅的骰子,興奮地跳了起來,抱着紀仁的胳膊大叫道:「隊長,我們贏了。」
「是是是,我們贏了。不要激動。小賭怡情,大賭傷身,不要沉迷,君子不可賭啊。」紀仁拉着田直的手,努力勸誡道。
光顧着來孫家贏錢,忘了這裏還有兩個十五的。
張敢,帶壞了就帶壞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本來就不怎麼樣。
而且也是個次子,他家還有他大哥頂着,雖然他大哥貌似也不怎麼樣。
但田家家風嚴謹,這唯一的兒子,未來的田家家主,這被自己帶偏了的話,左都御史田皓不會打上門來吧。
那一位勇起來,可是能把皇帝堵在御書房的狠人。
「對,隊長說得對,不沉迷。那我們下一把壓什麼?」田直一邊附和,一邊雙眼發光地看着紀仁道。
他很想冷靜。
但他從十兩銀子,贏到了現在足足兩萬兩銀子啊。
整整兩千倍啊。
如果不算他田家祖產的收入,單單算他爹的俸祿,他爹一輩子不一定存得下這麼多錢。
你叫他怎麼冷靜啊?
「再來下一把,給我開。」
在田直身邊,還有一個十六歲的少年郎,面容雖還有些稚嫩,但唇紅齒白,眉清目秀,卻是一等一的俊俏少年郎,一襲上等江南雲綢更是彰顯出少年非凡的家世。
但現在少年郎也和田直一樣極不理智,甚至比田直還不理智。
他真的要瘋了。
雖然出身皇族,但他還沒有成年,無法開府建衙,自己搞營生,除卻每個月固定的修煉資源之外,就只能拿固定的俸祿,少的一批。
現在他拿到了他這輩子沒見過的錢。
還是從他不喜歡的孫家那裏贏來的錢。
他覺得這是他這一生當中最幸福的一天。
開,接着開,接着贏。
「今天封盤。」
就在少年郎迫切的時候,一個中年管事匆匆下來,面色陰沉如水道。
「封盤?你憑什麼封盤啊?你還沒歇業呢?」
管事話音剛落,明王、田直、張敢一群少年人齊齊怒吼道,眼睛瞪大如牛,氣勢聲如洪鐘。
他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順利地贏過這麼多錢。
而且還不是靠着他們父輩的力量,而是憑藉着「自己的本事」。
實打實的金錢收益和心裏的成就滿足感,都無以復加。
結果現在你封盤,什麼意思?
負責封盤的管事面色一黑,短短半個時辰,賭坊就輸了上百萬兩銀子,要是換成一般人,連這個門都出不去,可偏偏眼前這些人個個身份不同一般,哪個都不能得罪,只能咬牙道:「諸位少爺,今日贏了百萬兩,也該收手了吧。」
「憑什麼?我輸錢的時候,怎麼沒見你說收手啊!」明王張景壽惱道。
「本店關門,不做少爺生意。」管事咬牙道。
「大門口朝南開,從來都是客人挑店的,怎麼你賭坊還挑客人了?還是說贏了錢,就不能繼續賭,只能輸啊?今天這道理說不明白,孤王就在這裏不走了。」張景壽一臉的囂張跋扈道。
「沒錯,不走了!」
糜良、張敢緊隨其後。
這輩子都沒靠自己贏過這麼多錢呢。
現在想不賭了?
除非以後伱賭坊都關門了,那我們認了。
看着三個人少年郎這般囂張的模樣,這管事面色抽搐,氣得牙痒痒,卻束手無策。
尤其是張景壽,糜良和張敢也就罷了,雖然不能真的傷了,但趕出去還是可以的,可張景壽,正兒八經的皇子親王,又是出了名的無賴,跟他動強,到時候直接跑到御書房告狀這種事情,他絕對做得出來。
得罪不起啊。
「賭坊自有賭坊的規矩,五弟,休要胡鬧,你這般依仗親王身份,欺壓百姓,若是讓父皇知道,定要懲戒於你。」
就在管事左右為難之際,吳王的聲音忽然響起。
人群一陣騷動,吳王率眾而來,目光直視張景壽,面色陰沉。
今日蹴鞠,他本身沒有當回事。
雖然這個五弟也已經封王,但也僅僅只是如此罷了,沒有人覺得他能成事,就如同他的法相一樣,荒唐皇帝,落水而死。
直到孫家的人壓不住,上報消息,他才匆匆趕來。
卻發現已經損失上百萬兩銀子。
這可是上百萬兩啊。
要是放在他手中,可以再組建一支精銳私兵,也可以給他解煩營的精兵可以換上全新盔甲,戰力再邁上一個台階,還可以招賢納士,再拉攏一批朝臣。
結果,竟然被明王一行贏了去。
「我贏錢,就是欺壓百姓,他們贏錢,就是理所當然。張十萬,你越來越厚顏無恥了。」張景壽鄙夷道。
「混賬,你身為皇子,豈可這般冒犯兄長,全無倫理尊卑?學院先生就是這般教你的嗎?」聽到「張十萬」這三個字,吳王頓時勃然大怒,周身靈力奔騰,面露煞氣地看向一邊的紀仁。
都是這個罪魁禍首。
自從那日之後,「生子當如孫仲謀,合肥十萬送人頭」的話便傳遍帝都的大街小巷,甚至還有了專門的順口溜。
只是到底還沒有人真的敢在他面前這麼說,沒想到張景壽竟然當面說上一句「張十萬」。
「那自然有父皇和先生來管我,輪不到你。論長幼,是魏王兄最大,論尊貴,四哥才是太子儲君,吳王兄非嫡非長,除了年歲比我大些之外,似乎也沒哪裏比我好。又或者哪一日吳王兄,真的登臨大寶了,再來管束我。」張景壽針鋒相對道。
「混賬。父皇尚在,又有太子,你卻妄言大寶,是在詛咒父皇,離間孤與太子的兄弟之情嗎?今日,孤要是再不替父皇管教你,怕日後更犯下滔天大罪,讓我皇室蒙羞。」
被張景壽說到非嫡非長的痛處,吳王惱羞成怒,抓住張景壽語病,悍然出手,周身靈力滾滾涌動,化作一件王袍虛影。
人將境,真氣化靈力,流星級時候,靈力外放,而到皓月境,可凝聚出法相的虛影衣袍。
「怕你啊!」
張景壽怒吼一聲,周身銀白色靈力涌動,他到底年歲尚幼,修為不如吳王,只到了流星境,但十六歲的年紀,正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血氣上頭,哪裏在乎打得過打不過?
而明王親信生怕明王不敵,立刻迎了上去,兩人聯手來並吳王,吳王面色一變,沒想到他和明王過招,竟然還有人敢上來打他的?
吳王身後的人見有人相幫吳王,當下一擁而上,而紀仁幾個也不能坐視不理,也一擁而上,當下亂鬥成一團。
張敢、田直年紀最小,卻沖得最凶,結果差點被被打得回不來,紀仁只好聽挺身而出,護在他們兩個面前,而看到紀仁,吳王身後不少是在學院中吃了紀仁虧的學子兄長,更是眼紅,若說之前打張敢還有些留情,現在打紀仁,便是毫不留情。
剎那之間,便有四個人將青年一擁而上,朝着紀仁打來。
紀仁面色不改,反手拽住一個人將的手臂,一把拿捏住那人真氣要害處,反手一擰,靈力逆行,那人頓時慘嚎一聲,被紀仁一掌打翻在地。
其餘人面色驚駭,紛紛上前,但須臾之間,便被紀仁看出七處破綻,不過幾招,便被紀仁擊中要害,倒地難醒。
這時,紀仁又見諸葛然、糜良不敵,被幾個人壓着打,連忙轉身就要前去支援,又感應到一陣急切的拳風襲來,紀仁倉促回以一拳,力量衝擊,紀仁身軀一個踉蹌,連連後退,幾個人趁機打來,紀仁不可避免地挨了幾拳,震怒地看着偷襲的人。
約莫十八歲的青年,身高八尺,衣着鮮艷而華麗,模樣也還算俊俏,只是眼神陰狠,一看便不是好相與的。
甘昌。
甘寧之後,甘家長子,皓月巔峰。
而甘昌看着紀仁同樣震驚,他一個皓月境的偷襲紀仁一個流星境的,竟然沒佔到便宜?
想到這裏,甘昌眼中一抹厲芒閃過,為吳王大業,今日怎麼着也要廢了他,想到此處,手中一抹靈光涌過,一柄勾着鎖鏈的長刀浮現手中,一刀斬出,似有狂風暴雨之聲。
紀仁不假思索地亮出一把三尖兩刃刀來,直接與甘昌斗到一處,靈力轉動,蛟龍怒吼,反攪風雨,壓制甘昌。
甘昌見狀又是駭然,連忙喚來這賭場打手,一擁而上,這才勉強招架住紀仁。
紀仁也由得他叫人,不曾動用諸葛玉泉所傳劍法,只是一把三尖兩刃刀來,將田直幾個護在身後,見着一旁張景壽不是吳王對手,三尖兩刃刀又是斬出,一抹凜冽寒光綻放,甘昌當即躲過,刀光便直接斬向吳王。
吳王心頭一驚,連忙躲了開去,露出破綻來,張景壽抓到機會,立刻又是出手,第一次打中吳王。
吳王吃痛,又是憤怒。
當下整個賭坊鬧成一團,靈力橫掃,其餘客人連忙逃出。
不多時,負責城內治安的東城巡防營校尉聽到消息,率着一隊人匆匆趕來,待看到正在打鬥的吳王和明王之後,紅潤的面色頓時白了幾分,便要轉身離開。
但還沒有離開,就聽到張敢興奮的聲音道:「和哥兒,你也來了呀。」
那校尉握着青龍偃月刀的手微微一顫,我感謝你祖宗八代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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