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突如其來的變化,頓時驚呆了一群人。
一眾掉入水中,被迫來了個透心涼的女眷紛紛尖叫起來,也好在畢竟冬日,眾人穿得都比較好,不會有春光乍泄的風險。
但也因為如此,恰是冬日,渾身一群浸水,重力陡增,一時之間,落了面子不說,渾身上下更是難受得很
尤其是被吞月直接抓臉的貴婦更是瘋狂,好不容易將吞月趕走,臉上火辣辣的疼痛直讓她歇斯底里地怒吼道:「人呢,都在哪裏,快給我把這小畜生抓起來!」
四周人群慌亂,侍衛更是亂作一團。
喬輕音面色微變,萬萬沒想到吞月會突然出手,但眼睜睜看着吞月被抓,也是做不到,雖不敢亮出兵器來,但周身靈力涌動。
眼見着就要爆發一場騷亂的時刻,忽然間一個嘹亮又略顯尖銳的聲音響起,「太后娘娘到」。
一眾貴婦才顧不得別的,連忙動作起來,紛紛行禮。
坐在鑾駕上而來的太后看到這一幕,當即眉頭緊鎖,面露不悅之色,皇宮年宴,一群婦人竟然鬧成這樣,冷聲道:「除夕佳節,團圓盛會,你們一群人也都出身顯赫,好端端地怎麼會鬧成這般模樣?」
「回太后,威遠伯之女喬輕音所養惡犬傷人,劃花臣妾臉頰,還將一眾姐妹推入水中,懇請太后為臣妾等人做主。」
太后話音落下,被吞月抓破了臉的貴婦帶着一群落水婦人當即下跪懇求。
喬夫人面色驟變,喬輕音蛾眉緊鎖。
「放肆!皇宮之中,竟有這樣的惡犬作祟。」太后聞言,當即震怒,雖然修為平平,不過人將,且氣血敗壞,若論實際戰力,尚且不如正常養靈,但身居高位,不怒自威,一時之間,眾人不敢言語。
四周侍衛握緊手中兵刃,隨時準備動手,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抑氣息籠罩住整個御花園。
「太后息怒。」
就在此刻,紀仁主動走出道。
「紀道長覺得不妥?」看到紀仁主動走出,太后面色稍稍緩解,露出幾分柔和之色道。
旁人見狀,面上當即露出吃驚的神情,一是震驚紀仁什麼時候成了道士,二來是震驚太后對紀仁的態度,能被太后稱呼一聲道長,絕非一般人。
「非也,只是請太后莫要冤枉好人,這吞月乃是我座下通靈神獸,和輕音沒有關係。」紀仁緩緩道。
聽到這裏,喬夫人眼中露出震驚的神色,不敢置信地打量着紀仁,像是第一次認識紀仁一樣。
「太后,他承認了,懇請太后為臣妾等人做主,嚴懲這孽畜和這縱狗行兇的惡主。」那被抓花了臉的貴婦當即又請命道。
貴婦名顧雙琴,出身吳郡顧氏,自幼錦衣玉食,成年後便嫁給工部尚書許恆為妻,也是金尊玉貴,養尊處優,如今已是二品誥命夫人。
何曾想今日這般,竟被一野狗抓傷面容。
不報此仇,絕不甘休。
而紀仁主動出面,她更歡喜,因為她真的厭惡紀仁。
若非紀仁,無生盜不會出事,她顧家也就不會受到牽連,不僅許多門生被罷職,就連顧家人都有被流放的。
更關鍵的是,無生盜被抓,她都少了一筆收入,以往想要什麼稀罕的寶物,只要出錢,便有人可以給她用低廉的價格弄來。
只是紀仁一直有諸葛清嵐罩着,她也沒有機會碰見,現在總算是找到機會了。
「紀道長之前一直和哀家在一起,就算是惡狗傷人,也當與他無關。」太后皺了皺眉,先給這事情,定了個性。
今天這事情她很不開心。
大過年的,本來是想和和美美地吃頓年夜飯,然後按照往常一樣給年輕人配配對,再期待新的一年,結果剛來,就看到這兒。
不過,紀仁和一般人還是不一樣的,方才一路,太后敬佩紀仁道家知識,加上紀仁年紀小,和張景壽在一起,嘴還甜,在她心裏,也是個不懂事的孩子,有些事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有些事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聽到太后的話,眾婦人面色變化,和紀仁無關,那她們找誰算賬?
「紀道長,皇宮不是兒戲的地方,這等野性未去的妖犬,也不該帶入宮中。」太后又看着紀仁道。
「太后,此非妖犬,而是天犬,乃是天地寵兒,吉祥瑞獸,能辨別人心,分清善惡,親近善人,而厭惡搬弄是非,有可能危害我大齊的惡人。像現在,它在太后娘娘面前,便是頷首低眉,乖巧得很。皆因太后乃是有福有德之人。」紀仁說道。
話音落下,吞月大膽地朝着太后走去,黝黑髮亮好似黑珍珠一般的眼睛一眨一眨的,說不出的可愛。
「這犬能辨別人心之惡?」太后半信半疑道,若是剛才紀仁這麼說,她是半點不信,但經過這一路的「論道」,她相信紀仁的本事,自然也就對紀仁的話有了幾分相信。
「不錯,太后可知不久前,貧道在小巷遭遇刺殺,在被刺殺前,就是吞月示警,如此,我方才預知危機,沒有完全墜入陷阱,否則眼下怕是已經沒有命在。不久前,貧道有幸見過南華院長,院長親口稱讚此狗靈性不凡。」紀仁道。
「老仙如此說過?」
聽到南華老仙評價過吞月,太后頓時眼眸一亮。
大齊最大的招牌,大齊秩序穩固的根本原因——南華老仙。
懷疑誰的話,也不會懷疑南華老仙。
何況太后篤信道教。
「自然。」紀仁點頭,南華老仙當然是沒有說過吞月有辨別人心善惡的能力,但南華老仙真的說過吞月有靈性。
所以,他這不算撒謊。
當然了,就算真的撒了,紀仁其實也不怎麼怕,因為根本不會有人敢去找南華老仙求證,而加上裊裊這層關係,這種不大的事情,南華老仙也不會和他計較。
畢竟他還是個十八歲的孩子嘛。
聽得紀仁信誓旦旦的話,太后不由得相信了幾分,大齊之中,還沒有人敢拿南華老仙開玩笑,看着吞月犬,見吞月犬雙眼靈動,的確靈性非凡,不由得多了幾分親近,道,「小狗兒,到哀家懷裏。」
吞月配合地叫了幾聲,直接跳了進去,然後懶洋洋地躺着,甚至直接露出肚皮來,太后輕輕撫摸,更是說不出的歡喜道:「好靈犬。」
眼看太后被紀仁幾句話哄得眉開眼笑,顧雙琴頓時急了幾分,道:「紀仁,你休要為了袒護喬輕音而顛倒黑白,這大齊誰不知道你和喬家不分彼此,如今有心為喬輕音她們袒護,無所不用其極。」
「天犬自有靈性,能辨黑白。想來是顧氏方才起了邪念,會危害我大齊江山,被靈犬感知,靈犬方才出手。懇請太后下旨,將此人打入天牢,好好查一查她過往,看她以往是否有作奸犯科之舉,若有,應當從嚴從重判處,以免危害我大齊。」紀仁淡淡道。
吞月能分是非,它既然動手,那說明這人是主謀。
肅國公臨走前,將黃家託付給紀仁,紀仁自然也要保護好黃家母子。
黃家母子沒有依靠,那就索性立個威,一次性到底。
雖然不可能真的有什麼太大的懲罰,但被關進去幾天,意思也就懂了。
面對顧雙琴的質問,紀仁直接要求判處,這一態度頓時引發全場譁然,被狗給咬了,反而還有罪。
顧雙琴聽到紀仁的話,更是杏眼圓瞪,配合面上血痕,更是猙獰可怖,好似地獄來的羅剎惡鬼。
只是她現在顧不得找紀仁算賬,因為她感覺太后的面色真有變化,連忙道:「太后,臣妾對大齊忠心耿耿,無論是娘家還是婆家也都對大齊忠心無二,絕無以下犯上的心思,懇請太后明見,勿要聽信小人讒言,受小人蒙蔽。」
「太后,這是一條狗,豈能因為紀仁一句話,便能斷言它有靈性,能分黑白?」
「太后,紀仁為了逃避罪責,滿口胡言,謊言欺詐,太后應當明察。」
「太后,豈能僅僅因為紀仁一句話就懲處許夫人?」
顧雙琴說完之後,其餘婦人齊齊叩首,她們之中大部分人和吳王府有關係,小部分是幸災樂禍,樂於看人出醜,如果顧雙琴有罪的話,那她們算什麼。
看到一群人齊齊抗辯,太后微微皺眉,不好一次習慣都處置了,正想再了解了解事情的起因經過,忽然間聽到有人來報,黃天觀真人駕臨,太后心生不悅,每年年會都會有黃天觀的道士來講道,這是固定流程,但沒想到現在來的時機這麼不湊巧。
而顧雙琴卻突然反應過來,連忙道:「這靈犬真假,全由紀仁一人所說,信口胡言,無法證實,難保他不是為了脫罪,而膽大包天地偽造南華老仙之語,如今有黃天觀的人前來,正好證明真偽。」
他家沒少往黃天觀添加香油錢,這次來的兩個道士,她也都熟悉,必然會為她說話。
如此一來,局勢便能扭轉。
太后相信紀仁,無非就是因為紀仁不知道怎麼得到了個道士的身份,但他這道士再厲害,能有黃天觀的了得嗎?
「如此也好。」太后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