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你到底意欲何為?我文家世代效忠大齊,你毫無證據進攻我文家,拆我祖宅,不怕惹來天下人非議嗎?」
文家家主被擒拿之後,兀自不服地質問道。
他是真的有那麼一絲委屈。
是,他是反賊,一直想着怎麼謀反。
但,他明明什麼都還沒做啊。
王玉蘭不是他殺的呀!
你們都沒有證據,單單憑藉懷疑就動手,不怕殺錯嗎?
「這話說的,搞得我好像不拆你家,天下人就不議論我一樣。這年頭,天下罵我的人還少了?」紀仁聽着文家家主的質問,一臉納悶道。
聽到紀仁這麼誠實的話,文家家主語氣不禁一滯,竟無言以對。
未下江南之前,紀仁對上以鄭長松為代表的整個大齊儒家,最後將鄭長松趕出京城,要不是因為有道家人護着,各種傳頌的話,現如今紀仁在文人嘴裏多半是個賣溝子的。
而下了江南之後,更不必多說,紀仁每到一縣,都有士紳破家,重新丈量土地。
在江南士紳口中,紀仁的形象比董操還要惡劣。
毫無爭議的殺人魔王。
這次,如果紀仁來到豫章,只滅了文家的話,說不定天下人還會覺得紀仁仁慈了。
竟然只滅了個二流世家。
而紀仁認知如此清晰,直接讓文家家主說不出話了。
一般來說,這等欽差,都需愛惜羽毛,注意名聲,所作所為都需小心。
畢竟,欽差弄權,也是可以彈劾的。
而且在京城之外是欽差,代表皇帝,回了京之後,就無法代表,自然也就有無數的手段可以施展。
和上司論淵源去刁難、言官彈劾、吏部京察。
還能各種編排,在民間中傷。
像明朝時候,成化帝皇權獨尊,完全壓制了臣子,所以民間嘲諷「紙糊三閣老,泥塑六尚書」,還給閣老編排了洗x相公的說法。
但萬萬沒想到會出現紀仁這麼一個例外。
除了齊帝以外,沒有頂頭上司,都察院對他不服氣的言官都被罷職了,至於吏部,且不說考核不到他,就算能也不敢考核他。
百無禁忌。
甚至準確來說,紀仁就不是欽差。
張誠才是欽差。
只不過,這個欽差現在都躲在衙門裏算賬。
說起來,作為紀仁這一行人名義上的領導,張誠挨的罵竟然是最少的。
「不怕天下人非議,那就不怕外人恥笑諸葛家?毫無證據,便上門抓人。敗壞諸葛家清譽?」被蔡念和陸賢昭聯手擒下,又被貼了好幾張符,暫時封了修為的文嚴也開口道。
找出唯一能威脅一下紀仁的東西。
諸葛家的名聲,你不能不管吧。
「所以啊,我才讓人儘快地搜查,查到東西,那不就有證據了。清者自清,你們急什麼啊?你們要真沒有問題,放心,我會顧及諸葛家的名聲,放了你們的,也歡迎伱們去京城告我,京兆府衙我都可以讓你帶人去。」紀仁淡淡道。
文家家主和文嚴氣得渾身發抖,哪有人沒證據就先抄家的?
還有去京兆府衙?
誰不知道京兆府尹是周寬的父親,而周寬是你的副將。
找你的副將父親去告你,開什麼玩笑。
文家家主和文嚴焦躁不安地在原地等着。
不遠處,暗暗觀察着這邊情況的皇甫雄堅幾個人也正苦惱。
「怎麼辦?殿下和文大哥都被抓了,我們要出去救援嗎?」朱家家主道。
「嚴兒被抓,又調不來兵,我們這些人現在出去,不但救不了嚴兒他們,反而會把自己給折進去。」皇甫雄堅道,他修為強盛,已達天王九重,但他的技能主要點在統帥上,現在出去,單挑紀仁所有,顯然不行。
「那怎麼辦?難道就眼睜睜地看着殿下他們被抓嗎?這麼查下去,一定能查出東西來的。我們去調兵吧,救出殿下他們。」朱家家主急切道。
「先等,殿下和嚴兒的身份一旦暴露的話,紀仁不會直接處決,會送回京城受審,從這裏到京城距離不近,我們好出手。」皇甫雄堅道。
如果現在就動用他們在揚州所有的佈置的話,那麼可以救出來。
但是這麼一來,他們在揚州這麼多年的辛苦就白費了。
他們之前在北方失敗,所以逃到南方來,現在南方再失敗,還能逃到哪裏去?
聽到皇甫雄堅的話,眾人點了點頭,暫時按捺住心中的焦躁。
「將軍,在文家查到了一處小型秘境,打開之後,發現其中有大量的糧食,好幾個糧倉,預估至少二十萬石,還有靈相甲數千套,兵器更是無數,具體的數目還在統計。」
就在這時候,帶領軍隊進去搜查的康鍾折返回來。
「私鑄造靈相甲千套,你們還有什麼話要說?」紀仁聞言,打量着文嚴兩人道,私藏糧食二十萬石雖然多,但不犯法,可靈相甲不同。
靈相甲,是由專人打造,穿戴在身上,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抵消靈力,大幅度地增加軍隊的戰力。
所以在大齊,你藏兵器,沒人說你,畢竟這是個玄幻世界,但自己鑄造鎧甲,那就不一樣了,尤其是破了千,誰造誰死。
聽到秘境被打開,文家家主面色慘白,心知是沒有機會了。
而文嚴卻開口道:「鎮國公,私造鎧甲,的確是我文家大罪,我們也是因此才阻攔鎮國公等人進入府邸搜查。但鎮國公,這江南之中,私造鎧甲的,不止我們一家,我們也只不過是想多些防護的能力,畢竟常有交州的妖魔跑到豫章來,我們也是為了自保。懇請鎮國公高抬貴手,文嚴今後願去鎮守妖氣長城十年,抵禦妖獸,為文家贖罪,若僥倖存活,願為鎮國公鷹犬。」
天王在大齊的地位是特殊的。
律法之中是明確包含了,可以為人族鎮守疆域來抵罪。
「不好意思,做我的狗,你還不夠格。」紀仁不假思索道,你這不是離間我和吞月的感情嘛。
我可是和它承諾過,只養它一條狗的。
編制滿了。
聽到紀仁毫不掩飾的厭惡和嫌棄,文嚴面上一陣青紅交加,雙眼之中浮現濃濃怒火,雖說如今他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但他也是一名天王,被紀仁當眾說不夠格,心中屈辱可想而知,恨不得生啖紀仁之肉,只是想着身旁的文家家主,生生將這股怒火壓制下去,道:「鎮國公,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讎,何必這般羞辱於我?難道我一個天王的追隨,還抵不上這一千多件的盔甲嗎?」
「第一,抵不上,謀反之罪,別說是一個天王,就是十個也得死,第二,都在江上要截殺我了,然後現在和我說往日無怨,近日無讎,你們的臉皮是不是有點厚啊?」紀仁道。
「鎮國公是不是誤會了,我可對天發誓,我文家絕對沒有謀反,更沒有派人刺殺過大人,若有半點虛假,不得好死。」文嚴忙道。
「誓言如果有用的話,曹爽一家也不會死了。豫章不過一郡之地,文家在豫章尚且算不上望族,卻能培養出你們這麼一個天王,然後你這個天王還一直隱藏,要說沒有問題,你信嗎?
「而且王玉蘭關係司馬家逆黨一案,本官正在追查,卻發現她離奇死在豫章,從現場痕跡來看,兇手必然是一位天王,而豫章本地的只有你一個天王,不是你還能是誰?」紀仁道。
「鎮國公誤會了。文家的確並非世家大族,但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錦鯉尚可躍龍門而化真龍,以游蒼穹,何況於人?我雖出身文家,但外出時,曾有奇遇,得以凝聚太史慈法相,一直以來都在外地修煉,遊歷天下,斬殺妖獸,直到不久前,受了傷,方才回來養傷,養到現在,根本就沒有出門,所以不曾害了王長老。至於隱瞞,實不相瞞,若非鎮國公今日來訪,我們已經準備吞併陶家和朱家。」文嚴辯解道。
「你把自己當成傻子就算,但不要把別人當成傻子。你現在想活可以,告訴我你身後所有人的消息,你們謀反的細節,這樣子,他們都死,但你倒的確可以活。」紀仁道。
「鎮國公誤會,我們只是為了自保,不信鎮國公去王家看看,他們家中必然也有這等鎧甲,難道他們也謀反了不成?」文嚴當即道。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王時清聞言頓時大怒道。
「是與不是,我自己會去查的,不用你替我考慮,現在主要是你只有這些話要和我說嗎?」紀仁道。
「鎮國公,冤枉。」文嚴仍舊喊冤道。
只要喊冤,混淆是非,然後堅持得久一些,就可能有變數。
紀仁不可能一路都盯着他們,而且司馬家也不會沒有動作,未必不能和司馬家合作。
「好,既然如此,那留着你也沒用。三日後,午時行刑,就斬殺你二賊,以你二賊人頭祭天,看看會不會有人來救了。想來應該是有的吧,畢竟培養一個天王不容易,而天王的家主地位應該更重要。」紀仁笑道。
說完之後,直接讓人收押拖走。
都不說,那就別說唄,我倒想看看這些隱藏在暗中的人,能不能忍得住不出手。
而聽到紀仁的話,遠處,皇甫雄堅的面色頓時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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