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風峽谷,絕輔面對找來的陰尊,愛答不理。更新最快他做了那麼好的局,結果祭獻了那麼多,收穫的卻是生平未有之敗。
&令則一戰成名的事,你們知道吧?」
陰尊懶得跟他廢話,「她的九幽冥眼,若是所猜沒錯的話,應該暗含九幽的一些法則之力。不開眼便罷,開眼的時候,可以看到人的心靈深處,九幽的暗之法則,亦會趁虛而入,引發人之心魔。」
絕輔耷拉耷拉眼,這些他當然查過,只是……他們可不是人。
對域外饞風來說,功德修士和光明法寶,才是最大敵,谷令則那裏……應該是這老混蛋的事了。
絕輔很高興,陰尊也有必須求他的事。
&你們不會都以為谷令則就是我一個人的事吧?」
陰尊冷笑,「她現在實力還弱,九幽冥眼還只是初成,可是哪怕如此,其暗之法則,也可以無視修為的高低,直指本心。
將來……待她大成,法則之力,焉知……不能看透你們的本心?」
&呵,焉知焉知……」絕輔冷笑,「你也說焉知了,九幽之法則,這世上,有比你玩得更溜的嗎?」
這世上的法則,真正能堪破的能有幾個?
更何況,還是活人幾乎不接觸的九幽法則。
在絕輔看來,谷令則厲害有厲害的好處,三千城更在崛起,那小丫頭得罪的人越多,三千城面臨的壓力就越大。
陰尊怕她的九幽冥眼,同樣的,仙界的有識之士,只怕都怕她的九幽冥眼。
人族自己要起內訌的『因』,他這個外域人,怎麼能阻止?
若不是三千城一直都是要倒的樣子,他沒在那裏安插人手,其實早過去幫着加一把火了。
而且……
他喜歡看陰尊來求他。
想要跟這傢伙再做筆大生意,姓谷的小丫頭,還要再給力點才行。
&樣說,你們是不打算管這事了?」陰尊身上的陰寒之氣,散得到處都是,連呼呼直吹的風,都開始有了細毛針一樣的淡黑冰凌。
&這事?」絕輔拂拂衣袖,冷笑道:「當初盧悅的事,我管了,不僅為你祭獻盟友,得罪了天沫,還祭獻了我的族人。但是……你呢,你幹了什麼?」
&盡了我的全力。」在這件事上,就算原本陰尊有些心虛,現在也絕不心虛,「她有十六階荒獸相助,又有那個世上絕無的火精泡泡,能弄瞎她,已經是我們最好的收穫。」
&在你看來是最好,在我看來,遠遠不夠。」
&就殺過去。」陰尊很快接口,「她與谷令則是雙生之體,姓谷的小丫頭,還可以共享她的眼睛……」
&哈哈……」
絕輔大笑,「陰尊,你當我絕輔是傻子嗎?就算她共享了眼睛又如何,她的視線只能是谷令則的。」
三千城被流煙仙子經營的有如鐵桶,距六、七兩個笨蛋長老之後,陸續派過去的三位風主和它們的親衛,全成了人家手中的神核。
再加上百靈谷外的一戰,饞風一族損失慘重,他絕不會再讓兒郎們過去送死。
絕輔其實早就打定主意,谷令則出來,他可以幫着殺殺,可是只要她在三千城一天,他絕不會動她。
雖然最恨的人沒死,但一輩子生活在黑暗裏,對盧悅那樣驕傲又聰明的人來說,應該是比死了還難受。
絕輔很喜歡無極宗的出手,期待兩者矛盾日升,再不可調的時候,拉那個趙無極一把。
身為一族的大家長,又在人族混了那麼長時間,他心中其實隱隱覺得,這個世界,還是維持原狀的好。
人族不斷絕,百族有更替……
只有這樣,饞風一族才不會一下子吃飽後,再也無糧。
現在這樣,大家你來我往,卻可以保持生生不息。
世間因果循環,在有所悟的絕輔看來,非常奇妙。
就像這個永遠也殺不死的東西一般,陰與陽,從古以來,也一直在玩它們的更替。
「……」陰尊冷冷看他半晌,發現在谷令則一事上,再不可能有突破的時候,轉另一個話題,「盧悅在三千界域的兩個師父之一,畫扇飛升上來,你知道嗎?」
&呵!知道。」
雖然退居陰風絕域,可不代表,他就與外界失了聯繫。
&們要不要殺她?」
&絕輔似笑非笑,「你陰尊想殺一個人,不是很簡單嗎?」
這混蛋,居然還想拱着他出頭。
獅人被拱的,失了數萬年的佈置,失了無數精英,現在只能避居一隅。
他與他合作一把……
絕輔突然有些警醒,這混蛋,是誰沾誰倒霉啊!
應該是自帶九幽的倒霉法則吧?
要不然,他的大棋,怎麼可能被那麼多『特殊的無意』,全都無形中化解了?
&殺?」陰尊冷笑着轉身,「絕輔,你們愛殺不殺,畫扇能做盧悅的師父,豈是善類,今日你不殺她,他日,她來殺你。」
「……」
絕輔摸了摸下巴,半晌笑了笑,朝呆在一旁,一直沉眉的無涯道:「流煙仙子還想殺我們呢。以後陰尊的話,你們一句也不要信。」
&人……,那您……咽下這口氣嗎?」
無涯只要一想到,在百靈谷死了的無滔和那些兒郎,心裏就難受得很。
當初的放話,也成了一場笑話,那個臭丫頭,沒死,只是廢了而已。
&不下。」絕輔冷哼,「可是不咽,又如何?像你那樣,再派人到三千城嗎?那是做死,而且是花樣做死,是在給流煙送神核,給三千城的崛起,添磚加瓦。」
「……」
無涯緊緊抿嘴。
&尊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剛剛突然想到,所有與他合作的,全沒好下場。」面對這個有些蠢的族人,還是佔據大長老一職的傢伙,絕輔不能不把話說得更透徹,「他……或許正在利用九幽的倒霉法則,收取他想收取的一切暗之情緒。」
……
遠走的陰尊沒想到,絕輔會如此編排他。
可恨,從陰風峽谷出來後,他一連拜訪獅人和天蝠十一支,前者是被打殘了,沒實力,後者卻對他百般忌憚,天沫甚至見都未見他。
娘的。
百靈谷祭獻之事,完全是絕輔弄出來的好吧,跟他有什麼關係?
戈壁彎月下,陰尊閉上眼睛,感應四方,半晌之後,終於覺得,還是自己實力太弱,要不然,不會在最後頭,在『一聲嘆息』那裏,減了那麼一點料。
他現在嚴重懷疑,當時若是沒省那點料,也許盧悅不止是瞎。
若是連修煉都不行了,憑小臭丫頭那驕傲性子,也許早就生無可念,自我了結了。
唉!
人算比不過天算啊!
早知道還會被那什麼暮百打一巴掌,把省下的東西又給消耗了,他怎麼也不會在那時省的。
陰尊悠悠的嘆息響在風裏,他的身體,輕輕一晃,分散成煙,往四方而去。
……
偷摸着放進浮屠峰一絲神識的流煙仙子,覺得她徒弟真是太可憐了。
居然沒成盧悅最信任的人,畫扇在那裏,抖那麼幾嗓子,就把該問的話,全問了出來。
唉!
流煙仙子嘆氣的時候,又有些好笑,那顆一直懸着的心,這一次,終於可以放放心心地挪回原地了。
&尊!」盧悅可不知道,她和畫扇的話,被偷聽了,「您還記得我的木遁嗎?」
畫扇點頭,不過她很快想起徒弟看不見,忙嗯了一聲,「木遁怎麼啦?」
&黃泉客棧,我……我以為死的那些年,其實是……是一顆桃樹,或者說,我的靈覺在桃樹裏面,它成了我,我也是它。」
「……」畫扇懵了懵。
&然瞎了,但我可以以木靈的視線,看世間的一切。」
&你前面說的回覆……」
&復是真的,太陽開始有些刺眼了。」盧悅摸索着,給師父倒茶,「可是……可是現在還很不方便,若是能一顆木靈,能讓我時時帶着,隨時透過它,看這個世界,就更好了。」
對啊!
畫扇一下子站了起來,「浮屠峰這些仙值,全不能用嗎?」
&們都太大。」盧悅搖頭,太大的東西,她不好帶,藏在洞天裏,她又借不着眼睛。
&仙草行不行?」畫扇努力想轍。
&也試了。」
盧悅搖頭,「得是活的,而且,仙草什麼的,也很引人耳目,如果帶着,會被有心人一眼看到。
我也試驗了地上的雜草什麼的,它們不行,視線太小,只能感應模糊的光與熱。
能代眼睛的,仙草級別的最好,要以看到三到十米的物品。」
&這裏有很小,又不引人注意的仙草嗎?」畫扇的反應非常快。
&盧悅用得是肯定的語氣,「聽說東方仙域一個叫海之角的地方,專生一種叫菌貝的東西,它呈扇形,大小從三寸到八寸之間,有多種顏色,雖然沒什麼藥用,可是因其漂亮,很多女修,都用它做裝飾物。」
&尊幫你去買。」
&早就打聽過。」盧悅搖頭,「因為沒什麼藥用,加上離土只能活三天,怎麼用玉盒保存都不行,所以,各處商家賣的全是死物。」
裝飾用品,真沒人去特意養它。
&尊幫你去采。」
畫扇摸了摸徒弟的頭髮,「幫你多采一些回來。」
&就等您這句話呢。」盧悅咧嘴,摸出一個巴掌大的小玉盒,「這是出百靈戰場後,仙盟獎賞的隨身小藥園,差不多百個平方,您去幫我多移一些來。」
仙界就是好,那些厲害的大仙,有錢的,可以用仙石養得起這東西的,也許人手一隻,不要太方便。
畫扇接過,有這東西,就太方便了。
&兒,你……為什麼不求流煙仙子?」如果跟那位仙子說,也許她早幫徒弟弄到菌貝了。
就算不能跟她說,跟還在三千城的欒熾老祖,或是人屠子紀長明,應該也不是難事。
畫扇不理角,徒弟怎麼就忍了這麼長時間,明明她給了三千城那麼多東西,怎麼……在最後,反而不相信了。
&尊!您沒看到,那些人想殺我的樣。」
從天道示警到百靈谷外的進階,盧悅都不知道,自己與死神擦肩而過多少回了,「這事如果求流煙仙子,當然很容易,可是她不可能親自去吧?讓下面的人做,然後我戴菌貝,肯定會被有心人查覺。
三千城……還很弱。
師父人屠子也不可能親自去,那樣太惹眼。
還有寤夢前輩他們,所有出現在百靈谷外的人,也許都被有心人看着。」
她不敢賭,也不想賭。
&為一時的方便,再把自己置於生死一線的事,我不想再幹了。」
盧悅端起自己的茶,咕嘟飲盡,「您和師公雖然在仙盟的坊市,鬧了一小場,可因為是才飛升的天仙,你們一起,如果再加上泡泡,反而不會有人注意。」
三人一起,兩個在明,泡泡在暗,安全方面,也很有保障。
「……好!」畫扇幫她把茶滿上,心裏有些懷疑,徒弟被人追殺的這些年,雖然願意心存善念,可因為某些人某些事,心裏的安全感,已經低到臨界點以下,「回去我就跟你師公說,明天我們就去東方仙域。」
&尊,這事不能急。」盧悅早就算好了,「您和師公,得先熟悉仙界,我讓師父,給你們再弄些出門的東西,最起碼,我們不能被人一眼看穿。」
這……倒也是。
畫扇嘆口氣,「好,我們不急。」
&兒這段時間,打劫了很多人。」盧悅不能視物的眼睛亮閃閃,從袖中暗袋裏,摸出兩枚儲物戒指,「您和師公一人一個,算我的孝敬。」
&已經孝敬過了。」畫扇可沒接,語中帶笑,「令則看到我的第一時間,就把你放在她那的東西,分了一部分給我們。」
不獨如此,那丫頭也給了他們一筆錢,說是她的孝敬。
&不一樣。」
盧悅把兩個儲物戒指,拿起來,硬塞到她手上,「那是大家都有的,這個才是我的心意,訛了那麼多錢,您總不能讓我看着它們生灰吧?」
說到這裏,她笑了,「仙界這麼大,這麼漂亮,您和師公,總不能還像以前那樣,幹什麼都急匆匆的了,現在可以活好多年,放鬆心情,先玩一圈,才是正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