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家嫡支差不多被滅盡的消息,讓修仙界一片譁然。
大家對他家的霉運嘆為觀止,若不是那魔頭太讓人防不勝防,可能會更高興些。
因為那魔頭,靈墟宗出動了二十人的結丹巡查隊伍,可是據說連在紫境山折騰大半年,都沒找着魔頭的一點蹤影。
而魔頭也比較有意思,除了在谷家幹了一票外,再沒動過手。
只是大家卻再不安心,市面上的各種陣盤,愣是被抬高了三成。
「師兄,谷春風他們身上的毒到底是什麼?」
靈墟宗一處藥廬外,花散對着悠閒品茶的司空仲平,語氣很不好,「莫不是師兄也不知?」
「師妹到我這……是來激將來的?」司空仲平面上毫無波動,還在細品靈茶,「激將也無用,他們的毒,我也解不了。」
「哼!我就知道師兄會這麼說。」花散冷笑,「是時雨乾的吧?真沒想到,她居然也會使鬼魅伎倆。師兄這般為了她,而眼睜睜看着自家弟子受難,是不是也太過了?」
司空仲平冷臉看了她一會,突然輕輕一笑,「花散,看來我還是高看了你,你與時雨打過的交道也不是一次兩次,她是那種能用鬼魅之事的人嗎?你這般說她,又把你自己置於何地?」
花散老臉一紅,時雨的性情不是能使鬼魅之事的人。她就是想激一下司空仲平,怎麼就讓他轉了話題?
「那你說,到底是什麼毒?谷家到目前為止,也只豎了盧悅這個不擇手段的大敵。」
「哈哈哈……!」司空仲平大笑,「盧悅一個小丫頭,師妹你居然說她是谷家的大敵?我沒聽錯吧?……你是後悔了?後悔當日沒親到逍遙,用寶物,把那丫頭換回來?」
花散不想睬他,她是後悔了,種種跡象表明。盧悅的福緣機緣都不錯,池溧陽報來的一線天所為,更讓她忌憚!……明明原先該是她徒弟的,可惜……
「她幸虧不是你徒弟。」司空仲平臉上帶笑。「你看看谷令則被你教成什麼樣?你是想把她變成第二個花散吧?」
像她有什麼不好?
花散怒目,「你就說,你能不能救吧?若是不能,我帶他們另外找人。」
谷家死在魔物手裏的,除了嫡支。還有好些旁支上靈根資質稍為好點的人。現在那些有點看頭的都死了,憑谷家現在的基業,支撐餘下不成氣候的旁支,多多有餘。
也就是說,現在的谷家,不會成為谷令則前進的攔路石,也不會再像以前那般,因為人多,像吸血螞蝗一般,天天逮着谷令則。
一個甩了大包袱的谷家。可以扶植一下,也許過個幾百年,還能出現如谷令則盧悅一般的天才。
那時的谷令則需要這樣一個家族。
她不希望,谷令則將來如她一般,想尋個徒弟,都要看各世家的臉色,都要給大把好處,被他們煩上一次又一次。
「不能救,我也救不了。」司空仲平攤攤手,「我勸你也別妄想救治了。他們中得像是滯靈散,卻又不是滯靈散。若我所猜沒錯的話,應該是滯靈散外加東海紫蝴相配的毒藥。這東西想要解也容易,你拿八階紫蝴妖丹來就行。」
花散震驚。東海紫蝴又稱萬靈配,任何丹藥或是毒物,只要配上它,加成作用都會超倍,尤其這東西,對毒物的加成效果是以十倍來計的。
這麼好的東西。有哪個會捨得下這麼大力氣,用在谷家人身上?
「呵呵!你別看我,滯靈散正常的有一年功效,再加上紫蝴,我猜那個出手的人,只想讓谷家嘗便求而不得的痛苦。」
司空仲平笑咪了眼,「能出這麼大手筆,我現在倒是越來越對那個盧悅感興趣了。怎麼樣?若是盧悅是你徒弟,你教她幾年,她傻了也不能幹這樣的事吧?」
若是令則敢拿紫蝴這麼好的東西,幹這種蠢事,花散覺得她會回去,把她打死。
司空仲平不用看,都知道花散是什麼心思,哈哈一笑,「所以我說,你教不出盧悅來。這種事,也只有須磨能教得出來,不過,我聽說他收盧悅的當日,就閉關了,這師徒倆,倒也真是緣份。」
「憑一已喜惡行事,須磨受的報應還不夠嗎?」花散對須磨那是一百個看不上,「這世上一切自有規律,妄想破除規律的人,有幾個有好下場了?」
別的小事都不說了,光憑伊水隕落後,須磨行的種種事,都說明他是入了魔障。
盧悅也是,她若是她的徒弟,能把她氣死。
「那師妹覺得我們所修之道是什麼?」司空仲平問她,卻又不要她的回答,直接替她說了,「在我看來,道就是『逆』,是看穿規律,又違反規律。我們苦苦追尋大道,不過是想自我主宰,不被天道完全支配罷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花散拂袖而去。
天道規律大都是用來破的,可是有時當守則守,利益交合之下,還是要看值不值得。一味求個『逆』字,能得什麼好?
在花散看來,盧悅拿三百萬靈石砸谷家,都比她拿紫蝴加滯靈散要好些。
靈石可以掙,可是紫蝴卻可遇不可求。
一直等消息的谷春風幾人,聽到他們居然中了紫蝴這種加強版滯靈散,也不知是哭好,還是笑好了。
好在沒性命之憂!
只是可惜了正海,至少要十年,修為無有寸進,丟了的十年,在他現在正當進階的年齡來看,虧得可就不止二十年了。
谷令則偷偷在心裏鬆了一口氣,只是她也對盧悅居然這般用紫蝴對付谷家,而無語半晌。
這個妹妹一次又一次出人意料的舉動,已經到了讓她目瞪口呆的地步。
好像自她入修仙界以來,就沒幹一件正常的事。
此時她也只能慶幸,慶幸她沒如她一般,拜在靈墟宗,拜在師父門下。
師父是個重規矩的,盧悅性情不羈,在師父手裏。都不知要吃多少苦。
谷令則回到房間,拿出坊市傳來的某些消息,抿唇一笑,築基了。築基了好啊。
二十二歲的築基修士,也是天才。
只是她不明白,盧悅那般在插天峰修煉,何以逍遙門的諸位大佬,睜隻眼。閉隻眼。
說好的處罰呢?
溫家居然就那般算了?
谷令則嘆口氣,可惜她打聽不到逍遙內部更深的消息。
已經築基,把殘劍峰賬本核對好的盧悅,心情說不出的好。
獎勵在外事堂接下殘劍峰所有事務的鄭爽與劉雨,請她們再接再厲,擔任殘劍峰正副總管,靈石方面,她是不會讓她們吃虧的。
召見所有在殘劍峰做任務的弟子,請他們胡吃海塞一頓,一人發了一份百塊靈石的紅包。盧悅才真得輕鬆下來。
「嗨!大忙人,你夠了吧,說好的陪我去坊市,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後天,後天推大後天。」
夏瑜非常不滿,「今天你要是再沒時間,我也不用你陪了,什麼東西我自己買不好呀?」
盧悅早就想到逍遙的坊市上好好玩一天了,只是進宗幾年。愣是沒找到時間,每次都是匆匆去,匆匆回。
現在有夏瑜這個能玩到一塊的師姐,她怎麼可能不去。
「去去去。誰說不去了,我把事情都處理好了,現在就走。」盧悅一下子衝到夏瑜的飛劍上站好,「走啊!」
夏瑜撇撇嘴,這種站人遁光的事,向來是她乾的。今天居然被她給幹了,真是感覺怪怪的。
「蘇師姐在山門前等我們,她說了,給你送了兩年多的飯,今天要宰你一頓。」
盧悅眨眨眼,「宰?話真難聽,直接說我請你們就是。」
「行,你請我們多弄點好吃的。」夏瑜沒聽到她反對的聲音,心情一下子大好,已經幻想好多美食的樣子了。
盧悅眯眼笑,說起來,還是當初在白蒼山認識的師姐師兄們對她照顧頗多,難得碰到一塊,要請客就請客吧。
「夏師姐,逍遙坊市有三十六條街,我從來沒走完過,今天我要全逛遍了。」盧悅一想到還有各街的路邊小吃,心情更是飛揚,「我要走一路買一路。吃一份,買百……喂喂!你想把我巔下去啊?」
夏瑜被她好像要把整個坊市買下來的樣子,給嚇到遁光不穩,「我的姐姐,我喊你姐姐行了吧,你怎麼跟鄉巴佬暴發戶進城似的?」
「鄉巴佬?暴發戶?」盧悅哈哈笑,「我本來就是鄉巴佬,我樂意做暴發戶。」
夏瑜真是被她搞敗了,「坊市上都有各宗的探子,你想毀形象,別拉我和蘇師姐行不行?好盧悅,不就是請吃飯嗎?我請,我請好吧?」
盧悅笑倒在夏瑜身上,「我好想要吃薰黃銀魚,你幫我多叫幾份。」
夏瑜白她一眼,她已經決定,要是盧悅敢不要臉的再叫其他菜,她現在就把她扔下去,再不管她了,「行,我幫你叫三份行了吧?」
薰黃銀魚,薰黃只有極北能出產,是一種非常稀少的甜味花粉,光這一個,每一兩就要百多靈石,而銀魚又是南海的深處的三階小魚,長不過尺把,從來都是南海各海獸的口中美食,捕之不易。
單這一份菜,就要四百靈石,這死丫頭,一出來,就花了她千多靈石。
此時夏瑜說不出的後悔,她怎麼會要跟這個壞得不行的師妹逛街的?找虐吧?
蘇淡水接到她們的時候,看到夏瑜的樣子,就知道盧悅又欺負她了。
「夏瑜你給盧悅什麼,也要給我什麼?別當我不說話,就把我的那份省了。」
夏瑜咧咧嘴,一個師姐她惹不起,一個師妹,她還是惹不起。
「聽見沒?」
「聽見了。」
夏瑜垂頭喪氣的樣,讓蘇淡水和盧悅一齊噴笑。
「有你們這樣的嗎?一個是丹師,從來不缺錢,一個是殘劍峰隱性峰主,更不會缺錢,這麼打劫我有意思嗎?」
「有意思!」盧悅挎住她胳膊,「你想吃什麼,我也可以請你呀?」
「你們倆個都從一線天出來,都有錢。」蘇淡水按住自己的儲物袋,「我雖是丹師,可掙得都是小錢,所以,只能是你們請我,別想我請你們。」
這也算是理由,盧悅嘻嘻笑,一路跟着她倆進到坊市。
三人都沒注意到,一個年老修士,看到盧悅過來時,原本暗然無神的眸子,突然而來的亮光。
「水煮芸豆好吃嗎?」
盧悅站在一個小攤子前,問那攤主。
「好吃好吃,仙子你可以先償後買。」
盧悅拿起一顆,微辣咸香的味道,很快就把她俘虜了,「不錯,來十斤。蘇師姐,夏師姐,你們要不要?我請客。」
蘇淡水和夏瑜齊翻白眼,小小的芸豆能值幾個錢?
「你分給我們一人一斤好了。」
「那來十二斤。」
「好嘞!」攤主非常高興,十二個油紙包拿出來,「一共一百二十塊靈石。」
跟着她們的老修士只看見,盧悅接過東西時,那笑眯的眼。
那眼睛他好像很熟,只是很多年,都不記得有如此簡單只因為一份芸豆笑的時候了。
從什麼時間起,他在那雙眼睛裏,看到的只是算計?
好像是他花了整整年多時間引氣入體,漫長無望的等待,消磨了別人,也消磨了他自己的耐心。
那時候他才多大啊?
六歲還是七歲?
呵呵……
他以為一路跟着會很容易,卻實沒想到,這三個穿着逍遙內門弟子服飾的女孩,愣是一路以挪的方向前進。
盧悅在每個小吃的攤子前逗留,一樣十份,一樣二十份的買東西,好像餓死鬼投胎般,恨不得把所有好吃的都打包回家。
一次又一次,他忍住了馬上抓她的衝動,他貪看那個丫頭,每吃一口食物,那種嘗試後滿意的欣喜表情。
接觸修仙功法後,他再也沒有如此簡單快樂過了。
「盧悅你夠了吧?不要再嘗了行不行?再這樣吃下去,我們還去屁的酒樓啊,早就吃飽了。」
蘇淡水真被她搞敗了,「你要是不想請客,就早說。」
「我們說好了,是夏師姐請客。」盧悅把償過的幾種蜜餞示意打包,「再說了,我又沒讓你們現在就吃,嘗嘗不就行了,你自己嘴巴控制不住,怎能怪我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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