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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街上,人流如織。
盧悅從玲瓏閣出來時,還有些想不明白,朝珂星君怎麼就答應他徒弟了。
「別愣着了,走啊?」
陶淘催促,再不走,萬一師父反悔了怎麼辦?
還有……
小小的鼻子微動下,好幾股酸臭味,她們就要被人盯緊,別真像師尊說的那樣,要哪哪都不安全了。
盧悅自然也看到那幾張佯裝轉頭的臉。
默不作聲地看了身邊人一眼,抬腳就往傳送陣方向去。
兩人在某些方面還算心有靈犀,一齊不想給魔門修士堵住她們的機會。似慢實快的腳步,各帶了某些靈力。
無大事,各坊市正常都是禁空的。
兩條腿快一點,只看那些不長眼的,敢不敢跟了。
「……咦!不對!」
轉過兩條街,陶淘的聲音有些凝重,「他們應該有特殊的傳訊方式,已經有人在我們可能經過的幾條街上等着了。」
盧悅雙眼微眯,前面一條她們正要經過的街,不知從哪突然竄出一個人來。雖然那人一幅到那裏有急事的樣子,可瞟過來的目光,有一瞬的沉凝,分明是衝着她來的。
是……她身上被魔修下了印記了?
神識迅速在她自己身上掃了一遍,可惜沒有一點發現。她才剛剛從玲瓏閣出來,如果被人下下印記,按理來說,是瞞不過畫扇師尊的。
「陪他們一塊玩玩如何?」
不弄清楚。盧悅覺得,她睡覺都不會安穩。
「……好!」只微一遲疑,陶淘就答應了下來。
她也想知道,為什麼,她們兩個同時從玲瓏閣出來,那些有味道的人,第一時間,看得卻是盧悅。
明明盧悅的六指並未露出來,明明她們都帶了隔絕神識探查的面紗。
這個若不弄清楚,她想跟着她。愉快玩耍根本是不可能了。
兩人撇開就要到了的傳送陣。連奔了四條街。
可是那種被人第一眼就盯上的感覺太強烈,盧悅想騙騙自己都不可能,「這條街,你發現幾個?」
陶淘扯扯嘴角。她聞到了三股酸臭味。「三個!」
在盧悅望過來的當口。接着道:「後方二十步處,那個穿黃色法衣的女子;右前百米處,詢問攤主的青衣男子;還有。那個才轉到這條街,正往我們這邊來的藍衣老者。」
「咯吱!」
她聽到了握拳時骨頭響的聲音,回頭的時候,卻發現盧悅已經動手了,而且目標就是離她們最近的那個黃衣女子。
黃衣女子此時正微垂着頭,佯裝打量小攤上的東西,待發現脖子一涼的時候,驚訝發現,不遠的地方,有個好生面熟的無頭屍,正在飈血。
「啊……!」
「殺人了!」
人群中有人驚叫,後知後覺得她,頭顱掉到地上的時候,還滿是不敢相信。
「走!」殺過人的盧悅,路過陶淘的時候,大踏步過。
青衣男子看到煞神過來,想往旁邊躲躲,可是剛一開始動作,就聽頭頂輕『叮』了一聲。
抬頭時眼球差點鼓出來,那個巨大化的金色環,只在他抬頭的一剎那,瞬套他腦袋,微微一旋間,他也看到自己的無頭屍身瘋狂飈血。
陶淘震驚死掉了,這人怎麼那麼相信她?
可是待要問吧,人家又已經往那個停住腳,妄想回頭的藍衣老頭去了。
這可……
哪怕她師父,好像也不曾給她這麼多相信。
陶淘揉揉鼻子,可千萬不能聞錯啊,要不然,一代功德修士,毀在她手,也許……可能……她會愧疚的!
老者已有所防備,金色日環,被他的盾牌法寶擋住。
正在所有人都以為,殺人者,要被開過來的坊市執法堂人拿下的時候,盧悅已然以最快的速度,丟出時雨給她的劍符。
掃葉劍光,呼嘯而去,結丹修士的法寶再厲害,卻真沒幾個,能擋得了元嬰修士的劍氣。
這一次不是身首分離,劈成兩半的老者,一樣飈血得厲害。
「走!」
盧悅沒再看他,一把拉住陶淘,在執法弟子到來之前,轉向前面她們曾走過的春和街。
「有幾個?」
「兩個人,都正在往這邊趕,戴斗笠的黑衣男子和青袍瘦高個。」
話音才落,陶淘就發現,身邊的人,幾步一跨間,以最快的速度迎向那兩人。
「卟卟!」
兩聲微不可查的劍氣入肉聲音,傳入耳跡,陶淘忍不住咧了咧嘴。
這可……太乾脆利落了。
她就不怕殺錯人嗎?
還有,元嬰修士,花大力氣弄出來給她保命的劍符,現在是被她當暗殺利器了嗎?
路過那兩個將要軟軟倒地的人時,她發現,人家連他們的儲物用具都沒摘!
這可……有些浪費了噢!
陶淘兩手微動間,迅速摘下三個儲物袋。
盧悅已然拐到旁邊的景陽街。
「右前五米,擺攤的道人,還有,正在買他東西的小情侶。」
陶淘聳動着鼻子,把她聞出味道的人,給盧悅說出來。
她想看看,這丫頭還相不相信她的判斷。
雖然這三人的修為最高的不過是築基中期,可那道人一臉忠厚相,小情侶更是惹人憐愛,兩個人的手,此時還緊緊拉在一起,一點破綻都未出呢。
盧悅可沒多少遲疑,前面過這條街時,這三人第一時間看向她的目光,似是普通的掃視而過,可實際上。他們的瞳孔,還是在看到她的那一瞬,有那麼一絲不對!
當鬼那麼多年,實力弱小的她,曾無數次被丁岐山放出來當探路小鬼,天生煉就了盯稍人的眼睛。
「卟卟卟!」
旋轉的金色小環,各在三人脖子上轉了一圈。
這……
「還有一條街!」
盧悅堵住陶淘張口要說的話,拉住她急速上前。
遠遠看到自己的目標,又湊在一起的時候,朝她確定。「是在那個茶棚喝茶的兩個無須白臉?」
陶淘震驚。果然她也早有所猜嗎?
「是!」
「執法堂的人,就要追來了,這次我要活的。」
什麼叫執法堂的人就要追來了?分明就是已經追來了好吧。
「妖女,站住!」
陶淘回頭。為這個喊人妖女的老頭。掬一把同情淚。
兩個無須男子。也發現,他們的目標的又轉回這條街了。
不過,坊市的執法堂。怎麼看樣子在追殺她啊?
「妖女,哪裏逃,拿下她!」
六個結丹修士,瞬圍過來。
此時,她們就站在茶棚邊上。
「拿……」
後面的下字,被老頭瞪大着眼睛,死死壓在喉嚨里。
「張師兄,拿下他們!」
扯下自己面紗的盧悅,朝還沒反應過來的兩個人一指。
讓陶淘沒想到的是,六個手持捆仙繩的人,不約而同,朝強裝鎮定,還端着茶杯的兩人去。
「乾乾干……幹什麼?」
其中一個稍稍顯胖的男子,已經嚇得結巴了。
接下這個強派到他頭上的任務時,他曾把魔星好好研究了一下,發現這人雖是功德修士,可對敵對派,手黑心也黑,比他們魔門的人還要狠。
「啪!」
狠狠甩出的一巴掌,卸下旁邊人的下巴,把他妄想學凡人咬舌的動作,生生的打斷在當場。
「應該是我問你們要幹什麼?」
盧悅語帶威脅,「被我活抓了,想要不受罪,就老老實實把如何鎖定我的事說出來。否則……天地門的一百二十八套刑具,我不把它在你們身上全都玩一遍,就不姓盧了。」
哪怕被捆仙繩捆住,兩人的身體,還是控制不住地有些抖!
他們可是知道煉血老妖被片成骨頭架子,還死不了的事實。
人家就是有一本事,一邊折騰人,一邊拿好丹藥吊着命,生生讓他受滿三天的凌虐,才……才弄魂飛魄散。
一百二十八套刑具,這可怎麼辦?
前面想咬舌的人,深恨自己動作太慢,早知道,他應該跟連師兄學一下,在牙上裝個毒囊。
「我勸你們還是痛快說了吧!要不然,以後想說……本小姐也不會機會了。」盧悅彈一下衣袖,朝兩人露齒微笑,「你們得相信,我能在第一時間找到你們,就能在第一時間,找到剩下的。」
這……
兩人的眼淚都要下來了。
他們相信!
「別說我不給你們機會,我數三下,一……,二……」
「我說!」
「鵝啊!」
下巴落下的人,張着嘴,語雖不成調,卻明明確確表示,他也願意說。
盧悅曲指幾彈,在後一人身上,打下兩道結界。
「現在你可以說了,不過,如果你們說得不一樣,後果你也知道的。」
「不不敢!我……我們能找到你,是因為,上面有人,用了溯血之法。只要你出現在我們千米之內,耳朵里的追絲鼓便會響動。」
在場的人,同時皺眉。
溯血之法,是魔門最有效的追殺禁法。
據說此法要以那人的三十六個血緣之親,以三十六種禁術,活活折磨死才能有效。
不過此法,可不僅僅如此。
它對施法之人的要求更高,連施的禁術,必須在同一時間完成,普通元嬰修士根本做不到,只能是化神大能。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任誰連施三十種禁術,都會大損壽元,甚至倒霉的,還會被天劫當場抹殺。
修仙界,從上古以來,雖然年年與魔門對打,可這種溯血之法,還是有好多好多年沒出現了。
盧悅對盯在她身上的目光,不知作何感想。
她的血緣之親,除了谷家,好像沒別人。
三十六個啊!
谷春風和谷春江,是不是又在吐血大罵?
或者他們兩個也在其中,為魔門找她,而添磚加瓦?
「張師兄,聽到了?」
「聽……聽到了!」
張師兄面容嚴肅,他不僅聽到了,神識還探查了,這人的耳朵里,就是有一面芝麻大,由跳跳虱背殼製成的追絲鼓。
甩手把召集執法弟子的信號發出去,他朝盧悅保證,「我們會查所有人的耳朵!」
那些混蛋不是要用追絲鼓找師妹嗎?
那天地門同樣可以用追絲鼓找他們。
「如此,就拜託各位師兄了!」
盧悅團團一揖間,朝捆在那裏的人瞅了一小眼,「給他們個痛快吧!」
結界撤下的同時,連另一個人的話,都沒必要再問了,他的耳朵里,也確確實實有面追絲鼓。
「盧師妹請等一下,」張師兄眼見她要走,忙攔在前頭,「坊市會有一段時間的混亂,要不然,你與這位道友,先回宗門。」
聽說盧悅進了玲瓏閣。
聽說畫扇長老前不久打進了玲瓏閣。
現在師妹出來了,可畫扇長老卻未見,萬一……
魔門連溯血之法,都在師妹身上用上了,想想畫扇師叔對黃家曾出的雷霆手段,他們這些見過她的人,可禁不住任何一點萬一。
「這是我師尊的令牌,」盧悅揚了揚像小扇子一樣的小玉牌,「我有事,必須出門一趟。」
張師兄和另外五個,一齊面露難色。
上一次這位師妹外出,不僅她自己折騰得掉了一層皮,他們這些人,也差不多折騰得掉了一層皮。
這一次又出去?
看看旁邊人,還不是與本宗之人一齊行動。
「怎麼?我師尊的令牌不管用?」
「哪裏哪裏!」
「這些人有特殊的連絡方法,追絲鼓的硬傷,應該要不了多長時間,就會被他們發現。」
盧悅看了一眼,兩個被捆仙繩勒斷氣的人,「如果幾位師兄,真有心相助的話,就幫個忙,傳送陣那裏,三天內,只許進不許出。」
三天,許進不許出?
張師兄六個人互看一眼,「好!我送師妹去傳送陣,以執法堂的名義,親自看住!」
坊市的執法堂,都是由天地門刑堂弟子而來,坊市六年前的那場對魔門暗探的大追捕,是所有刑堂弟子最為驕傲的事。
跟盧悅短短几天的合作,他們算是把她徹底記住了。
陶淘暈暈乎乎地與盧悅進了傳送陣,暈暈乎乎出現在極北的一個坊市里。
「喂!」
「噓!」盧悅輕噓一聲,拉住她,往最近的茶樓去,要上一個包間,「換衣服!」
陶淘看看自己再看看她,從玲瓏閣出來時,她倆就換過普通的制式青衣,現在還換?
「你怕他們還能循着跡找到你呀?」
「你想被人追殺嗎?」盧悅邊說話,邊給自己換上黑色法衣。
「不想,不過我覺得吧,你可能比較喜歡被人追殺!」
陶淘一邊換衣服,一邊臭她,「那種反殺人的感覺,是不是非常棒?」
「你想試的話,可以到魔門那邊,玩場大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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