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涼如水,丁岐山站在睥睨山頂,已經有好一會了。
他沒想到,會在這時候,見到谷令則,更沒想到,他和她有一天,要……要這麼快,就生死相對。
&麼?捨不得了?」
魔靈幻兒站到他身邊時,心裏其實是有些酸的。
丁岐山回過神來,嘆了一口氣,沒啃聲。
他在心裏嗤笑,女人永遠頭髮長,見識短。不管曾經有多強大,看看這個魔靈就知道,她們永遠也走不出情情愛愛,走不出她們自己幻想出來的美好!
只可惜,曾經的他,動作太慢,盧悅出手的也太快,以至於讓他錯失了這樣的女人。
丁岐山回憶往昔,很遺憾,當初沒早一日把谷令則弄到手。
他都由道入魔了,這世上還有什麼人,什麼事,是他這個幽泉之主捨不得的?
他現在只是有些後悔,後悔在谷令則面前,當君子當慣了,居然給了她休息的時間。
若不然……
按正常心性,應該在她還手時,當着天下人,當着……當着歸藏界那些個……那些個,曾經看不起他,鄙視他……
當着所有人的面,把她打下去。
&你真後悔了?」
等了那麼長時間,都沒聽到他回答的魔靈,語氣嚴厲起來,「後悔也沒用了,丁岐山,你要記住,你和她對上,只是時間的早晚而已。」
丁岐山:「……」
他早看不上這個,早已不如他,卻還想如以前那般,對他以命令行事的魔靈。
&要以為幽泉現在這樣,就有多威風。」
魔靈是真的生氣了,「姓谷的今天一出手,就找到它命門了。」
丁岐山終於回了她一個眼神,「你是說冰龍纏在幽骨龍身上?」
&道不是嗎?」魔靈冷哼,「它弄了多久,才把那些冰除去?」
丁岐山凝眉。
幽泉化龍的時間太短,不知龍近身纏鬥的最弱點.
那種時侯,再強大的身軀,再厲害的本事,也無法對自己出手。
&的幽骨龍還在長大,它——會越來越厲害!」
魔靈:「……」
她張了張口,到底又閉上了。
明明是她給他的幽泉,明明她的幽泉,能溶世間之寶,有多種攻擊性,結果……結果現在,變成了他的幽骨龍。
好!
真是好!
&與盧悅對上之前,先與谷令則那些人,熱熱身,長些經驗,才是幽骨龍最需要的。」
丁岐山對他的幽骨龍,報了無數期望。對魔靈說這話時,他其實在心裏,對自己說的是另一番話。
諸魔主,一直心心念念想殺的魔星盧悅,也只是他家幽骨龍,熱身的小對手,他的目標是化神,是……是幽骨龍帶着他,一直走到修真界的最頂峰。
魔靈在他的話里,聽出了氣吞山河之勢,如果是以前,她還能欣賞欣賞,可是現在……
她默默地轉身,如來無蹤一般,去得也無影!
丁岐山只是回看了她消失的地方,就再沒關注,他重新抬起頭來,細想明日,如何對付那個,一直求而不得的——谷令則!
半晌之後,他又嘆了一口氣,輕撫自己心臟,覺得這裏,到底還是肉長的。
之所以約她明白再戰,是因為……因為……
她清澈的目光中,帶了疲憊與沉鬱,他當時下意識地,覺得心痛了!
呵呵!
他居然還會心痛,真是不容易啊!
采殺了那麼多女修,又在魔池中修煉了那麼久,他的修為,其實早不是元中初期,他丁岐山只差一步,就會進到元後。
不到三百歲的元嬰後期,哪怕上古之時,也是天才中的天才,他現在——還怕誰?
丁岐山按了按自己的心臟,懷疑,就像魔靈說的那樣,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若是得到了,或者……就再無心痛了。
立威的事,以後有的是機會,明天……先捉活的>
想到自己采了谷令則,讓盧悅也因為雙生之體,可能跟着感受一番的時候,丁岐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兩個絕佳爐鼎,不要說元後了,只怕元後大圓滿,甚至化神,都可期。
……
坊市客棧里,如丁岐山在想她一般,從冥想中醒過來的谷令則,也在想丁岐山。
影像中的幽骨龍,比今日的幽骨龍,厲害了一倍不止。
現在只看她的冰龍咆哮,是不是能讓幽骨龍,把全部本事,都露出來了。
所謂知已知彼,百戰不怠!
若想光之環勝下幽骨龍,只有把它了解透徹。
谷令則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冥想了那麼久,盧悅那邊,有沒有感應。
若她動作能快點,若是飛淵陪在身邊,今明兩天,應該就會過來。
明天,她先挑戰,後天,是楚家奇,再後天,是管妮,再再後天,是洛夕兒,再再再後天……
反正歸藏界不會放任丁岐山在這裏。
哪怕被世人詬病,數人數十人合圍,也絕不會讓他再在這裏,拿着化龍的幽泉,耀武揚威下去。
&咚!」
門剛敲了兩下,就被人一推而開。
&令則,你有多少把握?」
離天亮還有兩個時辰,洛夕兒實在有些急,「若是……就早點認輸,反正姓丁的,在這裏打的那幾架,世人都看在眼裏,認輸不丟臉。」
谷令則也不知是笑好,還是氣好。
明明在執事堂那裏,大家都說好了,怎麼能反悔?還泄自己的氣?
&這真不是能開玩笑的。」洛夕兒搗搗她,「你修煉的這段時間,天地門,還有好些與盧悅有交情的,全都過來了。」
&大家說什麼了?」
天地門對妹妹的維護,遠超了她的想像.
谷令則其實有時很佩服盧悅,能在短短的時間內,讓天地門自上而下,全都對她那樣認同。在距逍遙門之後,又加了一個天地門,她的妹妹,雖然命運多舛,卻以心,相交了很多很多人。
&岐山,還有魔門,就是想把盧悅引出來,你……你不能當那個,插在她心頭的刀。」
谷令則:「……」
什麼人啊?
妹妹是她的好吧?
她怎麼會?
對她那樣沒有信心嗎?
&是不是在裏面加料了?」
她不得不懷疑洛夕兒,「你也對我沒信心?連全身而退的信心都沒有?」
谷令則要氣炸了。
洛夕兒不理她,轉身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也給她倒了一杯茶,「姐姐,我們得透過現象看本質,你要搞清楚,幽泉那東西是魔寶,就算是靈寶和通天靈寶,都只能壓制,那傢伙,從來都只是光之環的菜。
你……是冰系修士,冰龍咆哮是厲害,可是能壓得住化成龍的幽泉嗎?你的冰龍真能傷得了它嗎?
相反,我和管妮,還有楚家奇,我們三……,卻正好打他。
管妮的鳳凰火,你已經見着了,火鳳凰化形,定然可以與幽骨龍打一架。
我……這些年被你的冰龍咆哮,操練的要死要活,我的火龍,是世間至陽之火,不僅能打架,還能壓它一部分。
還有,楚家奇的劍……,所謂一力降十會,幽骨龍是厲害,可在他面前,它未必就能佔到便宜!
有我們三個,你就不用再為盧悅積累什麼經驗了吧?那樣,真是太危險了。」
「……」
她果然是被鄙視了吧?
谷令則在心裏咬牙,「你以為,我平時跟你打架,是用了所有手段?」
洛夕兒呆住,她被冰龍咆哮,打得連吃奶的勁都使了。
「……咳!我又沒說,你不厲害,我只是說,你與丁岐山……」
&了!」谷令則攔住她話頭,「夕兒,我明明確確地告訴你,把心放到肚子裏面去,我再不濟,全身而退的本事,絕對會有。」
妹妹教她的裂影術,有備之下,再怎麼,丁岐山也動不了她。
洛夕兒把茶喝完,輕輕放下時,非常無奈,「令則,我真的不希望,你因為一時的意氣,成為魔門插在盧悅心頭的一把刀。」
又來?
谷令則心尖抽抽,「你是我朋友,還是她朋友?」
她怎麼感覺,到了這裏後,這丫頭,更心疼盧悅了些?
&果然是起了意氣之心。」洛夕兒痛心,「什麼是你朋友?什麼是她朋友?明明你們都是我的好朋友好吧?你呢?雖然不順,可最起碼,沒有東躲西藏,盧悅呢?」
說到這裏,她深嘆了一口氣,「上官素跟我談了半天,她說,是她把盧悅送出天地門勢力範圍的……」
那種需要自己按着黑甜穴,給自己放鬆的盧悅,實在讓她心酸莫名。
&躲了這麼久,不容易。若是因為你……,你知道,她會有多難過嗎?」
雖然這兩姐妹一直彆扭着,見面就沒好事,可洛夕兒卻知道,她們兩個,彼此關心,都視對方,為世間最親的親人。
「……你讓我幫她打一架吧?不打一架,我心裏……也會難過。」
谷令則站起身來,「你們代替不了我,我與她才是雙生之體,我的親身經歷,才能讓她更為警醒。」
是這樣嗎?洛夕兒看着她。
&說了,」谷令則突然之間,給了她一個笑,「雙生之體互借靈力的本事,你也忘了吧?」
啊?
洛夕兒回到自個房間的時候,還有些暈暈的。
雖然一直知道,那兩個人,是雙生之體,一個進階的時候,另一個會受益,可……可互借靈力的事,天下所有人,好像都忘了。
盧悅和谷令則,因為她們的父母,一直不太好的關係,實在讓她也想不到這一點啊!
咦!
不對。
洛夕兒一下子蹦了起來。
逍遙門的人,好像都沒擔心,明天谷令則的出戰之事!
這真是……
她果然挺蠢的吧?
洛夕兒氣恨恨地,把盧悅送的點心拿出來,一口一口咬着,就當咬她們的肉了。
……
連夜往回趕路的飛淵,沒辦法把氣撒到着急的師姐身上,只能在心裏,一遍又一遍地問候谷令則。
歸藏界先前封鎖傳送陣,封鎖得不是挺好嗎?
怎麼能讓谷令則跑到靈界來的?
可恨他無論有多少話,都頂不住師姐一個焦急的眼神。
天亮的時候,他終於手軟腳軟地把他們一齊帶回靈界大陸。
&淵,要不然,你先在這個坊市休息一下,我走傳送陣去聯盟總部問人。」
盧悅不知谷令則出了何事,只知道她在喊她。
那樣一遍又一遍,實在讓她坐立難安,所以,無論如何,她都要到聯盟總部問問,是不是歸藏界來人了。
若不然,隔了界域,她不可能感應得那麼清楚。
&傳送陣,又不用我再跑了,沒事的。」
飛淵哪裏肯讓她一個人走?
&好吧!我護你走傳送陣,你就好好休息吧!」
她拉着他,迅速站到傳送陣上。
等到聽說,歸藏界來了五十元嬰修士,一齊去邊境,參加道魔大戰的時候,飛淵再無一點怨言了。
他也想歸藏界了,想二師兄,想每次看到他,都橫挑鼻子豎挑眼的蘇淡水,想那些個,他原來並不怎麼在意的同門們。
……
看守傳送陣的結丹修士,很高興又來人了。
&位道友,聽說歸藏界昨天有修士過來,敢問他們……」
&原來兩位道友也是好奇歸藏界修士啊?」
人家很理解,「你們來得巧,今日,歸藏界谷令則對仗幽泉之主丁岐山……」
啊?
盧悅腦袋一懵,「丁……岐山,出山了?」
&他的幽泉化身幽骨龍,連殺了我們數人……」
盧悅聽他三言兩語的介紹完,謝了一枚上品靈石,拉着飛淵,就往睥睨山去。
&急,我們跟上這些人,就差不多了。」
飛淵發現,好多修士,都在往睥睨山去。
他們現在扮得是兩個結丹修士,跑太快了,會惹人眼的。
&
都到這裏了,盧悅也不是太急了。
谷令則要跟丁岐山打架,還用神魂勾通自己,急把她喊過來的本意,她已經猜到一些了。
她的光之環啊!
盧悅輕撫袖間,非常想嘆氣,這世間所有人,大概都對她收集光之靈氣不報信心。
可她有那麼蠢嗎?
早知道,丁岐山蹦了出來,從無淵海回來的路上,她一定不會變幻身形,一定以真面目示人。
盧悅忍不住又摸了摸自個的臉,非常想揭下冰肌,光明正大地跟谷令則,跟丁岐山說,她來打架,她手癢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