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良看着紫色身影婀娜離去,心想,也不怪風翎揶揄我,是我自己真的什麼都不會,看來以後要跟肋條好好學習了,要不然,就算不被鬼掐死也得活活氣死在她的舌劍之下。
這時候食堂已經基本沒人了,一個雜工過來收盤子,他剛碰到風翎的盤子,三良就連忙叫道:「哎,等會兒等會兒,收這個,那個我還沒吃呢。」說完就把自己的空盤子遞給雜工,把風翎的盤子移到自己跟前,毫不客氣地吃了起來。
三良把風翎那盤飯菜也吃了個底朝天,然後打着飽嗝回了宿舍。一進門,他看到幾個舍友在北牆下的桌子前吆五喝六地打撲克。他站着看了一會兒困意就上來了,他回到自己床鋪上把手機定了晚上十一點的震動鬧鈴,然後用被蒙住頭準備好好睡一覺。
剛把頭蒙上,就聽見郭威說:「你們看,三良又睡了,看來昨晚上真的被巫婆給獵了……哎,別動!陳廷文你別動!不就是三帶一麼,我這裏三老k帶一單兒,你管一下試試……」
三良在他們的吆喝聲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晚上十一點宿舍樓剛熄燈,三良的手機鬧鈴就「嗡嗡」地震了起來。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關掉鬧鈴,只見房間裏一片漆黑,安靜極了,舍友們都沒有動靜,估計都睡着了。他坐直了身子,準備從書架上拿根煙抽,突然看見床邊坐着一個朦朧的黑影正悄無聲息的背對着他,着實把他嚇了一大跳。
他用腳輕輕踹了那個黑影一腳,低聲罵道:「媽的,肋條,我讓你別出來嚇着我的舍友,你卻跑出來嚇你小爺。你什麼時候出來的?」
他剛把話說完就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勁。
這時候他的視線已經適應了房間裏的黑暗光線,肋條的頭髮是短髮,眼前這個模糊的黑影留着齊腰長的烏黑長髮,這個黑影絕對不是肋條!
夜深人靜,一個陌生人,搞不好,還是一個陌生鬼,無聲無息地坐在自己床邊,饒是三良膽子再大也覺頭皮發麻,四肢冰涼。還沒待他發問,黑影竟然隱隱綽綽地抽泣起來。他看不見黑影的面容,但從黑影嬌小的體型和抽泣的聲音來判斷,對方是一個女性。
三良壯起膽子,對着黑影低聲說道:「別哭,別哭,對不起啊,剛才踹疼你了?你是誰,是來找我的麼?你有什麼事咱們到外面去講,不要驚動了宿舍里其他人。」
黑影停止了抽泣,緩緩轉過身來,幽幽地說道:「你,你沒踹疼我。你不用擔心,我的聲音其他人聽不到。」三良剛才還在尋思這半夜訪客**不離十是一隻鬼,但聽她自己說出來,心中還是吃了一驚。
只聽那女鬼繼續說道:「前天晚上,我見到你在操場邊上看別人踢球喝酒,我就跟着你來了宿舍想找你說話,被一個不知從哪裏跑出來的小鬼給攔住了,不讓我見你,我打不過他只能走了。昨晚我也來了,你卻不在。我不死心,今天又來了。本還以為又要被小鬼攔路,可他並沒有攔我,還讓我跟你說話。」她朝他身邊指了指。
三良側頭去看,果然看見肋條正蹲在床頭邊的一張凳子上。房間裏太暗,看不清肋條的表情,但他知道此時的肋條一定在幸災樂禍地笑。
他心想,沒想到前天晚上在操場喝酒卻招來了女鬼,這女鬼來找過我卻被肋條攔住,想必是因為那時我的記憶還沒有找回來,肋條不願意我被鬼怪打擾了正常的生活,這小鬼想得還真是周全。想到這兒,他對肋條的感激又增了幾分。
他對女鬼說:「操場上那麼多人你不跟,幹嗎非得跟着我啊?你找我幹什麼?」
女鬼剛想說話,被肋條攔住了,他對三良說:「前天晚上她都跟我說了,並不是什麼着急的事,可以暫且放一放。咱們先出去,我給你好好講講入門的法術,等你學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幫她的忙了。」
「好,咱們先出去。還有,肋條,今天下午,我在學校食堂吃飯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女孩,她是我們學校的學生,你知道嗎,她也——」三良一邊穿鞋,一邊小聲地對肋條說。
「她也有鬼隱。」肋條打斷了他的話:「出去再說。」
他出了鬼隱顯然很高興,說完話竟然拉着女鬼穿門而出。
三良無奈,只得跟他出了宿舍,反手輕輕把門掩住,又怕門被風吹開,在門外撿了個紙盒摺疊了幾次塞到門下別住了門,轉身看見肋條和那女鬼已經到了宿舍樓門口,他追上去說道:「這麼說我和那女孩的對話你都聽見了?你當時真的聞到她身上鬼隱的味道了?」
「你們的談話我在鬼隱中聽不到,但我確實可以聞到鬼隱或別的上等法器的味道。所以,剛才你一說你遇到了一個女孩,我就猜測鬼隱在她身上。」 肋條說着話憑空指了一下樓門的鐵鎖,鎖簧「咔」一響,鎖已然開了。
「太神奇了,你們這都什麼鼻子呀,怕是比狗鼻子都靈!那女孩叫風翎,她也是通過她鬼隱里的鬼告訴她,說我身上有鬼隱,她才主動跟我搭訕的。對了,我跟她約好晚上十二點整在東花園見面呢。」
「說什麼呢,這跟鼻子有個屁關係。鬼隱是人間至寶,在鬼隱里修煉比在渾濁的陽世里修煉強上千倍,就算是在鬼界中花去同等的時間也未必有在鬼隱中修煉來得快、來得精。別看我才做了幾年鬼,可我在鬼隱中得到的道行比一般飄蕩在陽世間的鬼魂道行深了千倍。說聞到,其實是感應到的。這是我在鬼隱中修煉的結果。一般鬼是聞不到法器味道的,否則,一些凶宅里的惡鬼一旦聞到術士的法器就提前遁走,那就一個鬼都抓不到了。」他輕飄飄地從門口飄了出去,轉身對三良說:「門開了,快出來。」
等三良出來他又虛點一下,鎖從地上彈起扣在了門上。
「你和風翎約定的時間快到了,咱們先去赴約,可以讓這女鬼跟着一起來,她的事情,等見着風翎之後一併說給你們聽。我也正想會會這個風翎呢。如果她約見你是善意,咱們便跟她交個朋友,倘若她心懷不軌,說不得,咱們只能搶走她的鬼隱通幽了。這種東西落在惡人手裏,遭殃的就是好人。」 肋條看着三良,正色說道:「如果真打起來,你走的越遠越好,千萬保護好自己,法術有時候比刀槍更危險。」
「我也能幫忙。」出了宿舍一直默然不語的女鬼說。
「謝謝你的好意,但我估計你也幫不了什麼,你還是自保為上吧。」肋條謝絕了她。
女鬼點點頭。
三良有些擔心地說:「不會真打起來吧?我覺得風翎,怎麼說呢,我覺得她挺豪爽的,不像有什麼心機的人。」
「到時候就知道了。但願可以做朋友,到時候給她幫忙,我們就又多了一份力量。」肋條指了指女鬼說。
入夜了,學生們都睡了,整個校園裏靜悄悄地。
他們趁着夜色往東花園走去。在路上,肋條又給三良不厭其煩地解釋了鬼隱的各種玄妙之處。今天下午在學校食堂,三良被風翎奚落了一番,心裏很不是滋味,覺得自己確實懂得太少,現在聽肋條系統地給他講一些知識,他覺得又新奇又激動,便很認真的聽着。
他倆說着話在前面走着,女鬼默默地在後頭跟着。他們來到東花園時還不到十一點半,花園裏轉了一圈並沒看見風翎。和風翎約好的是十二點整見面,顯然,他們來得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