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晚棠回去之後和黃先生感慨:「不知道我為什麼,我始終對樂嬌嬌放心不下來按理說,她各方面做得都無可挑剔,但是我好像對她,就始終存着戒心。」
「因為她確實心思重。」黃先生道,「這種人怎麼說呢?很聰明,相處會讓您覺得舒服。但是遇到利益相悖的時候,她會毫不猶豫地踩您。」
「利益相悖的時候,那似乎也是人之常情。」魚晚棠笑道,「算了,不管了,世子曾經告訴我,和一個人相處感到不舒服,別一味反思自己,可能就是對方有問題。」
說到這裏,她嘴角笑意更大,「我怎麼現在還把他這種賴皮的話奉為圭臬了?」
黃先生也笑了,「因為世子說的是對的。」
「先生,您是不是看出來,樂嬌嬌哪裏不對勁?」魚晚棠敏銳地察覺到黃先生似乎很不喜歡樂嬌嬌。
「倒也沒說不對勁,只是和您不是一路人,所以還是敬而遠之更好些。」
「嗯,我也是這般想的。」
自閔王逼宮這件事之後,皇上身體就一日不如一日。
魚晚棠想,或許是他想做的安排都安排完了,精氣神就沒有了。
趙夫人來找梁氏說話,話音里都隱隱擔憂皇上若是沒了,民間至少百日,甚至一年不能婚嫁,會影響魚景行和趙天琪的婚事。
魚景行倒是無所謂,但是趙天琪的年齡,再過一年,又添一層愁。
梁氏安慰她,「你放心吧,咱們的親事做准了,是不會再變的。現在不能成親,也是因為我們的原因。你且放心,等景行回來之後,就給兩個孩子安排成親。若是還得等,那就等一年,一年之後立刻成親。」
趙夫人得到了這樣的準話,心裏才放心下來。
崔霜在旁邊插科打諢:「您放心,到時候二弟比您更着急。」
趙夫人被逗笑,「說出來不怕你們笑話,我自己生的女兒,自己知道。性格要強,愛鑽牛角尖,我說句托大的話,我為她相中貴府,不是圖富貴,圖的卻是家人相處融洽。婆婆性情溫和,又有這樣的妯娌,世子妃那樣子的小姑子,簡直是掉進了福窩裏。」
梁氏被誇得很高興,連連表示,日後自己會把趙天琪當成親女兒看待,請趙夫人放心。
崔霜則道:「該走的那些流程,雖然二叔不在,但是也可以走起來。這樣等二叔回來,可以直接成親,娘,您說呢?」
崔霜其實也喜歡趙天琪。
趙天琪雖然敏感驕傲,但是並不壞。
她有性格,崔霜可以讓着她,哄着她一些。
其實和這種人相處,直來直去,會很省心。
比起那些口蜜腹劍,見面親親熱熱,轉過身立刻捅刀子的人,崔霜更喜歡和趙天琪做妯娌。
所以她也大力促成這門親事。
趙夫人聞言十分高興,又問起了魚晚棠的產期。
「快了,快了,」梁氏說起來又高興又擔心,「這一轉眼,都七個月了。說起來,月華是不是快生了?老大媳婦,那孩子沒有娘,爹也心粗,你給她準備一份催生禮送過去,我只當白撿個姑娘。」
崔霜笑道:「娘,您已經吩咐過好幾遍了。催生禮前日我已經讓人送去了,發動應該就在這一兩日,您就等着來報喜吧。」
「好,好,那好。」梁氏笑得合不攏嘴,「回頭兩個孩子一起長大,就像他們父輩這樣,多好。」
她是最喜歡看到人間美滿的。
月華確實發動了。
「世子妃,我的肚子它在抽筋。」
魚晚棠哭笑不得。
雖然沒生過,但是她也知道那是生產之前的宮縮。
「你先吃點東西。」魚晚棠笑道,「穩婆不是說了嗎?距離你生產的時間還長,你先吃點東西保存體力。」
「我不吃。我聽人說,生孩子的感覺就像,就像出恭」
魚晚棠:「」
月華小聲嘀咕:「我怕孩子我沒生出來,先拉了」
「那也不是沒有人伺候,你怕什麼?聽話,快把東西吃了。銀芒跟着王爺在外面,肯定很擔心你,別讓他擔心。」
提起銀芒,月華果然就聽話得把一碗紅糖雞蛋都吃了。
她擦了擦嘴又躺下,這次一副大義凜然、視死如歸的模樣:「來吧!生吧!」
魚晚棠被她逗得忍俊不禁。
「銀芒回來的時候,孩子估計都得半歲了。到時候見到他會不會認生?可別認生,銀芒到時候心裏得多難受。不行,我得讓人畫個畫像,讓孩子熟悉他爹」
聽着她的碎碎念,魚晚棠不得不感慨,月華這戀愛腦,真是沒救了。
幸虧銀芒對她很好,這要是換個渣男
過了一會兒,眼見着宮縮越來越厲害,黃先生就不讓魚晚棠留下了。
說的是怕衝撞,其實是怕魚晚棠見了生孩子的情景,心裏害怕,對她之後生孩子生出不好的影響。
月華倒是個要強的,就算疼也不吭聲,也攆魚晚棠走。
「快走吧,世子要是在,肯定不讓你來。」
魚晚棠卻道:「我在外面等你,有什麼事情,也能及時看到,省得我回去之後也是坐立不安,時不時的還得讓人來打聽消息。」
「那行。」
魚晚棠去了隔壁等候。
她等啊等啊,度秒如年。
從前知道生孩子不容易,但是看月華生了這麼久,那麼堅強的人,都在屋裏疼得亂罵人——主要是罵銀芒,魚晚棠心裏也不是不忐忑的。
「混賬東西,來騙我,騙我說等我生的時候回來陪我,騙子,大騙子!」
月華這會兒已經疼得神志全無。
如果冷靜狀態之下,她很能體諒銀芒在外征戰的不容易。
但是這會兒不行。
她疼,她太疼了。
她從前挨過刀,都沒有這麼疼。
生孩子真是要人命啊!
關鍵挨刀她還能跑,這會兒真是什麼都做不成,只能生生在這裏硬挨着,還得聽穩婆指揮,為肚子裏的小王八蛋用力。
「不生了,再也不生了,就這一個,就這一個!」
魚晚棠聽着都有些難過了,問黃先生道:「安大夫能不能有辦法?」
黃先生苦笑着搖頭。
生孩子這種事情,安大夫又能有什麼辦法?
這就是女人要渡的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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