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離火捏碎了牛魔留給他的白色棋子。
意味着即將開始行動。
李澈坐在馬車中,顛簸前行,欽天監的馬車,明顯沒有上回前往神鵰嶺的宮家馬車來的舒坦。
望着窗外不斷流逝的景色。
李澈眉宇微微一挑。
想要殺聞龍山,絕非一件容易的事,首先聞龍山本身的修為就極強。
再加上一手幾乎要臻至化境的七元神箭術,難纏程度不弱於任何一位元相境修士。
所以,南離火既然打算行動,肯定是要有至少八成以上能殺死聞龍山的把握,才會行動。
李澈靠在馬車柔軟的靠墊上。
手指在桌案上輕輕彈抖。
繼而唇角掛起一抹微微挑起的弧度。
既然宗主有把握
那這聞龍山,自然是得殺之了!
李澈對面,宮雲鯉一邊吃着蜜餞,一邊與李澈有話沒話的閒聊着。
「阿澈,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麼打動唐嶺主的?難道真的靠天賦嗎?」
宮雲鯉一手撐着光潔的下巴,一邊讓胸膛搭在桌案上,能夠輕鬆些,一邊好奇問道。
她還是沒有猜出李澈就是牛魔這檔子事。
眼神清澈中透露着愚蠢。
李澈嘴角抽了抽。
隨意回應了宮雲鯉幾句之後,李澈找了個藉口,說要下車透透氣。
宮雲鯉聞言,倒也沒有拒絕。
【火眼玄驚靈猿】詭異廟,距離金光府城不算遠。
位於心猿寺所在的區域,大抵只有半個時辰的車程,這期間下車透透氣,欣賞下雪景倒也是沒問題。
九龍江畔的雪景,雖然因為江水無法結冰,大打折扣,卻因為熱氣的蒸騰,形成一種冬日中的雲蒸霞蔚。
別有一番風味。
宮雲鯉也披上了狐氅,下了車透透氣,望着奔騰的江水,心情都不由變得美好起來。
李澈掃了她一眼,天地棋盤開啟,屏蔽神識感知。
繼而轉身入了密林,再度出來的時候,已然成為了【畫中仙】的分身。
不過,這分身之內蘊藏着一枚飛雷棋子。
等完事之後,李澈就能直接挪移過來。
「少監大人,走吧。」
李澈笑着說道。
「啊?你就好啦?這麼快?」
宮雲鯉剛伸了懶腰,沒有想到李澈就完事了。
只好帶着幾分鬱悶爬回了馬車裏。
而在馬車行駛離去之後,密林之後,一道魁梧的身影緩緩浮現。
戴着斗笠、披着黑色斗篷,魁梧如塔山,臉上蓋着一張可愛的萌牛面具。
壓了壓斗笠。
李澈看着破開風雪遠去的馬車,五指一攥,白色的飛雷棋子頓時被他捏爆。
身形一個挪移,消失不見。
正雷峰。
萬般熱鬧。
南離火坐在主位之上,在他身邊,則是那位從道城而來的師兄王苦雨。
王苦雨眯起眼,拂塵一擺,看着南離火抬起手,一隻赤色紙鶴拍打着翅膀落在他手心。
「師弟還是不曾死心吶?」
王苦雨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道。
南離火瞥了道人一眼:「師兄你這話說的,伱覺得,我能死心嗎?」
王苦雨扭頭看向了神殿前的大坪:「我帶着道城的神童們前來,與你金光分宗那位位列道城神童榜的天才在『廟神共鳴』之前,一較高下」
「你這邊又打算撂擔子了嗎?」
南離火白髮飛揚,笑呵呵道:「師兄難得來一趟」
「好久沒有替師弟我看場子了。」
「這不得好好麻煩一下師兄?」
王苦雨伸出手點了點南離火,無奈完全書寫在了臉上。
「你小子,還是一如既往的精明,喜歡設計你師兄我」
「當年師兄不也經常替我把風?」
南離火站起身,身上的絲綢白袍在微風中拂動,鼓竄其中的微風,讓雙袖好似脹大的風囊。
「那便,再幫幫師弟吧?」
王苦雨靠在椅子上,臉上滿是苦澀。
「這金光府貧道就不該來,一來就被你當成牛馬的使喚!」
「上次鎮壓四御詭異廟,這一次幫你看家!」
南離火唇角噙起一抹笑意:「那師兄你替我去殺人?」
道人沒有半秒鐘的猶豫,立刻擺動起腦袋,好似撥浪鼓般。
「貧道從來不殺人!」
「這事休要尋貧道。」
王苦雨急急忙忙的說道。
南離火面容之上笑容漸漸消失。
「師兄有的時候你不殺人,但別人要殺你的」
「你太仁慈了。」
「這個世道,仁慈非是好事。」
南離火認真道。
王苦雨擺手:「唉,貧道就是如此的人,也就敢凶一凶我那小胖子徒弟師弟你小心些便是了。」
「我只是來見見你,怕再晚些年,就見不到你了。」
南離火溫和一笑。
沒有多言。
眸光看向了面前的金光峰大坪。
看着那群好似小蘿蔔頭般的神宗靈童、神童。
看着那雙手叉腰,昂首挺着小肚腩的親傳曦曦。
眼眸閃爍一抹柔和。
「師兄你正好幫我好好把一把風,評估一下曦曦的天賦,能上道城神童榜,應該是得到了道城欽天監監正的認可。」
「但是你看看,曦曦能否入得正宗大人的眼?」
南離火說道。
道人王苦雨聞言,身軀頓時挺直,只要不談打打殺殺的事,他就會認真起來。
不過,看了一眼那小霸王般的丫頭蛋子。
王苦雨面容上糾結之色很濃郁。
「難,難,難正宗大人已經不收弟子很多年了。」
「前兩年,道城神童榜位列第十的天才前來拜山,想要拜入正宗門下,亦是未曾收取。」
「正宗大人可能不會再收弟子了。」
南離火眉頭緩緩蹙起:「正宗的親傳弟子,應該還有一個名額吧?」
「對啊,還有一個名額,不代表一定會收啊」
王苦雨搖頭道。
「曦曦天賦真的很好!」
南離火鄭重道。
「師弟啊,這丫頭天賦的確不錯,否則也不會被道城欽天監監察到,位列神童榜第二十一了。」
「但是也只是第二十一啊。」王苦雨補充了一句。
「曦曦才四歲!」
南離火認真開口,才四歲而已,還要怎麼樣?
道人頓了頓:「她若不是四歲可能還入不了神童榜。」
南離火吐出一口氣。
不再言語。
「師弟也莫要氣餒,這事其實收與不收,還是看正宗大人的。」
「沒準正宗大人正好看中了這小丫頭蛋子呢?」
王苦雨也沒有把話徹底說死。
南離火笑了笑,不再糾結,拜託道人主持一下這次挑戰之事。
隨後,身形便翩然進入了神殿之中。
大門陡然閉合,聲浪滾滾。
王苦雨拂塵一甩,嘆了口氣:「師弟啊師弟冤冤相報何時了。」
「蘇懷裏平亂王姬魔禮最小的弟子,也是極其看好的弟子,派遣來金光府除了看重四御八臂獄蓮忿怒三太子詭異廟之外」
「也有看着師弟的意思。」
「姬魔禮亦是注意到師弟你了啊。」
搖了搖頭,王苦雨也不知道該如何勸阻。
他猛地掐指,一頭白紙白鶴飛落在他的手中。
「師弟這是要殺誰?」
「難道是姬魔禮的小兒子,五歲的小少主即將前來三太子詭異廟,為了即將開啟的廟神共鳴之舉」
「師弟不會是想殺這小王爺吧?」
王苦雨深吸一口氣。
不可能
姬魔禮的兒子怎麼可能那麼容易殺?
沒準有一位大宗師暗中保護。
師弟別是去送死啊。
搖了搖頭。
王苦雨不再去想這些事。
大坪之上。
兩袖峰長老張清正,梆臭的臉淡漠的掃視着底下一群孩童。
他又來主持這場挑戰交流賽了。
遠處。
祝紅豆雙手抱胸,一身紅袍,亦是饒有興趣的看着。
還有滿臉溫和笑意的翁無欲。
金光分宗的長老,基本都來了。
李青山則是陪着沐婆婆,還在一臉討好,如今的李青山正式踏足神相後,便接替了徐九卿執法堂長老的位置。
正雷峰也成為了四大長老峰之一。
流劍峰的地位則是跌落,因為徐九卿的緣故,原本流劍峰的真傳皆是跌落了身份,成為內門弟子。
算是無辜遭殃吧。
可這便是運道的問題。
而正雷峰的呂赤,原本是內門弟子直接躺贏成了真傳。
除此之外,還有拜入李青山門下的內門弟子黃四象,也晉升到了真傳位置,主要是流劍峰多出來了個真傳名額
黃四象也是懵懵懂懂。
當初四位真傳,海潮生拜入流劍峰,宮元亮拜入兩袖峰,公羊秀拜入了南山峰,祝紅豆沒有收真傳。
海潮生因為這事,跌落真傳之位。
憋屈無比。
一長老麾下,不能有兩真傳,這是規矩。
海潮生只能等年底的宗門年度考核中,重新奪回真傳之位了。
李青山正坐在椅子上,安撫着沐婆婆。
忽然,他餘光瞥見了什麼。
安慰的話語頓時卡住,眯起眼,掃向遠處。
隱約間,他好像看到了一道魁梧如塔山的熟悉身影
「牛魔?」
李青山蹙眉。
最近,青秀牛馬組合活動少了,他居然出現幻覺,都想念起牛魔來了?
「不對!那就是牛魔!」
「艹!有活不喊我?!」
李青山立刻明白了什麼。
牛魔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出現在金光峰。
對於搞事有極高敏銳嗅覺的李青山,很快體味到了什麼。
「牛魔又偷偷接活,不帶我?」
南離火捏碎了白色的棋子。
他那近乎要蛻變為元神的神識,掃過這個棋子很多遍了。
就是一枚普普通通的神性棋子,沒有任何的奇怪地方。
可是,他捏碎棋子,牛魔就能感應到?
完成信息傳遞?
這是什麼秘術?
南離火很好奇,雖然傳遞的信息有限,可必要時刻,可是能改變戰局。
忽而,黑暗之中,一道魁梧的身影,緩緩的從中走出。
斗笠、黑袍、可愛的萌牛面具。
不是牛魔又是誰?
居然真的出現了!
南離火心頭一跳,對於牛魔的斂息潛行手段愈發的好奇。
「地府」
一個前所未聞的勢力。
能有如此潛行法門,定然不俗。
「南宗主。」
牛魔面具下,壓低的沙啞聲音響徹。
「來了?」
「馬面呢?」
「神狙手,不會輕易暴露位置我來便可,行動之時,他會出手。」
牛魔沉聲說道。
南離火聞言大袖狂卷,負於身後。
「好。」
「計劃。」
李澈戴在牛魔面具下的眼眸微微一凝,問道。
「聞龍山奉命離開金光府城,去接一個人。」
「他在去接人的路上,便是殺他的最好時機。」
南離火說道。
「但是,必須要在他和所接之人碰面之前,完成對聞龍山的擊殺一旦讓聞龍山與那人碰面,立刻收手,撤退。」
南離火沉聲說道。
「原因?」
「聞龍山去接之人乃平亂王姬魔禮五歲的小兒子,前來八臂獄蓮忿怒三太子詭異廟參加廟神共鳴的神童。」
「平亂王之子?!」
李澈眼眸一縮。
「對,平亂王之子,聽聞望性紫氣破三百尺,位列神都神童榜第十。」
「天賦很不錯。」李澈贊道。
「不,天賦太差了是平亂王五個子嗣中最弱的一個。」
南離火道。
李澈頓時無言。
「因此,才送來金光府,想要得獲這個四御詭異廟的機緣」
南離火沉聲說道。
「事實上,平亂王很早就開始佈局,為他的這個小兒子鋪路了金光府這座四御詭異廟的三太子傳承,就是他為自己小兒子準備的,他勢在必得。」
「蘇懷裏出任金光府府主之位,大抵也與姬魔禮有關。」
李澈點了點頭。
南離火面容忽然沉了沉,猛地拂袖。
「進來吧。」
窗戶陡然打開,一股強大的吸力爆發,將那貼在窗外偷聽的李青山給放了進來。
李青山被發現了身份,也不在意,嘿嘿直笑。
「宗主要殺人,怎麼能少了我李青山?」
「殺聞龍山好啊,這狗東西,在我破境的時候,欲要射殺我,我李青山從來都是有仇必報。」
「這一趟,必須算我一個。」
「你們不能不帶我玩!」
李青山袖子裏的羊角錘已然滑落,被他攥握在手中,雷弧滋滋跳動。
南離火有些無奈。
「好吧。」
李青山突破神相後,倒也不算弱。
「就是逃命的時候希望你別拖後腿。」
南離火說道。
李青山老臉頓時漲紅!
他的弱點便是身法,可沒辦法。
南離火老匹夫,羞煞我也!
南離火笑了笑,袖子裏抖出了兩張玄黃紙書寫硃砂神紋的符紙,拋擲給了李青山。
「此乃為【土行遁地符】,一張可於地下遁四十里。」
「逃命用。」
隨後,南離火也拿了一張給牛魔。
李澈沒有拒絕,接了下來。
接過符籙的剎那,眉心泥丸微微發燙,神通【摘星瞳】散發熾熱。
繼而,李澈腦海之中,關於這張符籙的繪製技巧便完美掌握下來。
甚至,他發覺自己若是願意,都可以利用【畫中仙】道果,以無垢心神性為紙,繪製符籙。
「這也行?」
李澈心頭不禁一笑。
有機會,倒是可以研究一下。
他想到了當初上官青虹利用神符來增強軍弩的威力
神符若是研究好了,或許對於木雕之道有不小的增幅,可以解決些問題與疑難。
「出發吧。」
南離火看了牛魔一眼。
繼而寬大的袖袍一抖,一張白狐面具被他蓋在了臉上,配合上那滿頭白髮,當真好似一頭雪中白狐般出塵。
嗡
南離火直接掐動遁地符,化作一道土黃色流光,融入大地,朝着金光峰外遠遁而去。
李青山看了李澈一眼,嘿嘿一笑,蓋上了貓臉面具,亦是催動一張遁地符。
這遁地符可不便宜,南離火為了殺聞龍山,也是下血本了!
看着遁地消失的二人。
李澈也嘗試了一番遁地符的威力。
一股拖曳感傳來,整個人好似被一圈土黃色的神性力量包裹,在泥土之中飛速的馳掠。
速度不算慢,像是高速開快車一樣。
對於李澈而言。
倒也勉強稱的上便捷吧。
金光峰之上。
道城所來的三位神童,分別是兩男一女,其中一個便是一直跟在南離火的師兄,道人王苦雨身邊的愛吃的小胖子。
另外兩位,同樣來自乾元正宗。
一男孩一女孩,皆是七歲。
三位神童,紫氣皆破高百尺,這便是乾元正宗的底蘊!
海潮生站在金光分宗的真傳靈童隊伍中。
雖然他被剝奪了真傳地位,但張清正還是讓他來參加了這場交流會。
算是道城乾元正宗的靈童與分宗靈童之間的友好交流。
海潮生眼眸凝重,他一直都很自信,乃至有些自負,對自己的天賦極具信心,直到遇到了李暖曦
他被壓了一頭,信心遭挫。
而如今,道城正宗,一來便出現三位神童。
海潮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但內心也極力想要證明自己。
海潮生其實不服曦曦的,哪怕是神童又如何?
只因為天賦好就能夠為所欲為嗎?
憑什麼成為所有人心目中的團寵?
大家都對曦曦好!
不管是宗主大人,還是祝紅豆長老,李青山長老,亦或者臉兒梆臭的張清正長老
都喜歡曦曦!
海潮生不服氣!
今日與道城乾元正宗的神童、靈童們的交流,便是海潮生證明自己的時候。
當張清正宣佈了交流賽第一場開始的時候。
道城方向,那位七歲的清秀神童,以一副很是成熟的姿態緩緩邁出一步。
「道城,乾元正宗,鍾流袖,道城神童榜第三十七特來會一會分宗的天才們。」
淡淡的聲音,從身着錦繡華服的男孩口中傳出。
而海潮生立刻站了出來,目光灼灼,戰意沛然。
「金光府城,金光分宗,海潮生!」
「請指教!」
海潮生身上同樣穿着華服,兩位少年髮絲飛揚,竟是有幾分針鋒相對之感。
鍾流袖淡淡的看着海潮生:「上品靈童?連神童都不是讓你們金光分宗那位登上了道城神童榜的神童出來一戰。」
「你不配。」
海潮生的臉頓時變得通紅起來!
看不起人啊!
他海潮生海家老祖宗捧在手心的寶貝天才,何曾遭受過這樣的對待!
「想要見我金光分宗的神童,先過我這關。」
「連我都贏不了你也配?」
海潮生五指一抓,一柄嗡吟的長劍頓時落入他的手中。
「好膽。」鍾流袖笑了起來。
他眯眼看着海潮生,看着對方鬥志昂揚,倒是來了興致。
就這般挽起袖子,赤手空拳面對握劍的海潮生。
遠處。
原本打算衝出去打架的曦曦,被公羊秀和宮元亮給拉住了。
此刻,曦曦坐在機關大鶴的背上,聽着海潮生說的這麼好聽,頓時不住的點頭。
「不錯不錯,連海潮生都贏不了,他們沒資格跟曦曦一戰!」
宮元亮和公羊秀對視一眼,二者眼眸中都不禁浮現出凝重之色。
這海潮生卑鄙!
竟是以這種手段與他們
爭寵!
可惡啊!小人!
宮元亮更是捶胸頓足,他不該拉住曦曦,該捨生忘死的第一個沖在最前面。
這麼霸氣的話,就該他宮元亮最先開口!
另一邊公羊秀撓了撓腦袋。
他們都好會說啊,不像他,只會跟在曦曦身後,簡單又直白的誇耀。
場上,孩子們的情緒總是百轉千回,讓人琢磨不透。
但毫無疑問,大坪上針鋒相對的兩人,才是最為矚目的。
道城的神童,與海潮生這位金光府的天才靈童。
神童的天賦高於靈童,這點毋庸置疑。
但同歲的靈童,能逆伐神童嗎?
這倒是讓不少人好奇。
砰——!
氣勁陡然爆發,海潮生鬥志燃燒起來,渾身氣血迸發。
竟是達到了三搬換血的程度!
一年苦修,他實現了換血兩搬的進步!
但最重要的是,他的神性,變得無比的磅礴!
竟是達到養性如河的程度!
嗡——
劍光垂流,霎時叮叮噹噹的在大坪之上浮現。
一門絕學,被海潮生施展出來,正是流劍峰的真意絕學!
呂玄劍經!
小成的呂玄劍經!
這便是海潮生的底氣!
他仿佛天生為劍而生一般。
嗡吟——!
劍吟之聲炸響在大坪之上,絢爛的劍光,好似將雪花都盡數給斬爆!
海潮生不斷的往前揮劍殺出,封鎖了鍾流袖的所有躲避空間!
要鍾流袖硬吃他一劍!
而鍾流袖眯起眼,淡淡一笑,猛地往前邁出一步,雙臂之上,陡然有無數的氣血迸發而出,交織成兩頭怒咆的血色猛虎!
大成絕學拳法!
大成?!
海潮生眼眸一凝,卻並未放棄,劍光一卷,硬生生抽下。
鍾流袖大笑起來,雙拳不斷的橫推,燦爛的劍光盡數被砸的爆碎。
海潮生感受到自己的劍,根本無法劈進鍾流袖的周身五米範圍。
面色變得難看起來!
但是他咬着牙,並未放棄!
噹——!
鍾流袖脊柱一陣彈抖,好似有蛟龍咆哮,剎那間,速度加快,一拳悍然壓下!
海潮生色變,只能用劍回守抵擋。
鍾流袖一拳重重錘在了海潮生攔在胸前的劍器神兵上。
這柄九曜神兵直接被錘的壓彎劍身,撞在海潮生的胸口
海潮生只聽得胸骨斷裂的聲音,劇烈的疼痛與拳勁,沖入他的體內,讓他只感覺口鼻泛起土腥味
整個人噔噔噔的連續後退。
他想要揮劍,可是
他再也揮不出劍了。
鍾流袖雙拳流淌着血色猛虎,不斷的砸出,好似兩頭斑斕猛虎,不斷的朝着他發起了猛撲!
一頭撲完,第二頭便猛地續接而上!
胸膛,頭顱,肩脊
海潮生根本連揮劍的時機都沒有!
技藝差距太大了!
噗噗噗!
海潮生不斷的噴吐出鮮血,被砸的連連後退,一口呼吸根本提不上來!
鍾流袖越錘越興奮,甚至忍不住發出了尖嘯之聲。
咚——
雙拳交疊,同時掄砸而下。
海潮生的身形頓時猛地橫飛而出。
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在大坪地面,拉扯出一道狹長的血痕!
鍾流袖雙拳涌動着虎首狀的血霧,好似燃燒的赤色火焰,熊熊不斷。
「上品靈童,終究只是上品靈童不過如此。」
鍾流袖淡淡道。
「沒意思。」
他目光揚起,落在了坐在機關鶴背上的曦曦,緩緩的揚起了拳頭。
「你」
不過,鍾流袖剛準備開口。
話語頓時滯住。
凝眸落在了搖搖晃晃,拄着劍站起身的海潮生身上。
海潮生口鼻都在滴着血絲,雙眸幾乎要睜不開了。
他胸膛前的肋骨,斷了一根又一根,可他並未認輸,也不想認輸。
海潮生從來都堅信自己是天才,將會是海家的驕傲
怎麼能在對手手中連一炷香都堅持不到?
「我我還沒輸」
海潮生張開嘴,血水滴淌而下,大口大口的喘息,一呼一吸如風箱。
他猛地抬起頭,雙眸之中依舊有鬥志燃燒。
在燃燒鬥志的同時,卻又有大滴大滴的眼淚,從海潮生的腫脹的眼中滾落而出,吧嗒,掉落在地上,炸出滿地晶瑩!
所有人眼中都只有曦曦
他海潮生
也曾耀眼過啊!
他不服!
他就算贏不了,也不能敗的如此狼狽!
坐在機關大鶴背上的曦曦,瞪大眼睛看着,抿着嘴唇,不知道在想什麼。
鍾流袖則是詫異的看着海潮生,忽然嗤笑出聲。
「沒有任何意義的堅持罷了,哭什麼?哭有用的話還要天賦有什麼用?」
「感動自己的哭泣,毫無意義!」
鍾流袖低吼一聲。
砰——
一步跺下,雙拳揚起,虎首咆哮!
狠狠的沖向了海潮生!
此刻的海潮生,連站都站不穩,還想反擊?
拿什麼反擊?
跪下吧!
海潮生想要舉劍,倔強且執拗。
可是
他沒有力量了。
維持握劍就已經耗盡了力氣。
他只能死死的盯着。
等待鍾流袖的拳頭砸飛他。
砰——!!!
一聲悶響!
一道小小的身軀,突兀的出現在了海潮生的面前。
鍾流袖那砸下的虎首雙拳,竟是被那小小的身軀給攥住!
曦曦髮絲飛揚,兩隻大眼睛明亮閃爍。
鍾流袖低頭看着比他矮了一個頭的小不點,竟是就這般,單靠肉身之力,便將他的雙拳給攥握攔下。
眼眸微微一縮!
「你」
曦曦輕喝一聲,四歲的小小身體之中有氣血陡然迸發!
那鍾流袖只感覺磅礴勁力衝擊而來,他雙拳被攥握的橫甩了而出。
整個人在空中掄起個半弧,狠狠砸在地上。
曦曦雙手拍了拍,奶聲奶氣道。
「這個海潮生說話真好聽。」
「曦曦大帝以後罩着他了!」
曦曦說完,一步踏出,身上氣血浪潮迭起,發出了悶響!
連續五聲浪潮轟鳴之音,炸響轟鳴!
換血五搬!
鍾流袖眼角一跳。
換血五搬?!
這是
四歲?!
海潮生淚眼朦朧,顫抖的攥握着劍。
看着那擋在他身前,小小的身軀
聽着那中氣十足,迴蕩大坪的奶聲奶氣聲。
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自心底生出。
他好像
視線有些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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